元朗走了以後,顏月籠的情緒很低落,時而坐在亭子裏沉默寡言。夜笑知道她心裏難受,曾經對她好過的人,如今一個個都離她而去了。
蕭南山心裏也難過,看著自己的女兒小臉盛滿了愁容,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每每想主動跟她講幾話,又怕她見到他更不高興。
這日,夜笑陪著她在院子裏散步,見著不遠處的蕭南山,一臉猶豫不決地看著這邊。
“風大了,我去房間把你的披風拿出來,你在這裏等我。”夜笑摸了摸她的小臉道,見她輕輕點點頭,才向著蕭南山的方向走過去。
“師父,月籠就在前麵,你去跟她聊聊吧。”
蕭南山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不想自己的心思被晚輩看穿,又抬頭看看不遠處的人兒,這才點點頭。
院子裏的海棠開得正豔,她一時無事,便盯著海棠花發呆。突然聽聞腳步聲,以為是夜笑回來了,才輕笑著回頭,看一臉拘謹的蕭南山,隨即收起笑容問道:“何事?”
“月籠,爹……我想跟你談談。”沒想到,自己一生無懼,竟然在女兒麵前,如此緊迫不安。
顏月籠輕輕地點點頭。
兩人隨即踱步至一邊的亭子,圍著石桌坐下。氣氛一時靜謐,蕭南山也不知如何開口,良處才道:“你娘親最喜歡海棠花了。”
“嗯,我知道。”月絕宮也是種滿了海棠花,也聽婆婆提起過。
蕭南山繼續道:“其實她並非傳言中那般殘暴,至少對我,她真的做了一個妻子該做的。是我對不起她……當初年輕氣盛,獨自一人闖月絕宮,差點喪命,幸而被她所救,而後日久生情。我就在想,她隻是我蕭某的妻子,並非魔女,便拋棄了當初上烏金頂的初衷,的解確也平靜了幾年,還與她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隻是好景不長,武林中有人三番五次的闖上來,起初她還能聽我勸,到後來,格殺勿論。我那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她是魔女啊,江湖中有多少人等著殺她。所以,那日,我巧立名目帶她出去,真的隻想帶她離開月絕宮,從此遠離紛爭,哪知武林中有人得信,突然在絕心涯攔劫我們,而她又被下屬暗算下藥……”
往日種種,那時的顏月籠雖有參與,可當時年齡太小,自從娘親戰敗,她落下絕心涯後,都已經想不起來了。隻是聽他這麼說的時候,突然想起那日月絕宮地牢裏關了十年的女子,就是那個給她娘親下藥的女人。
抬頭直視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男子,兩鬢開始發白,本是風華絕代的年紀,卻在十年日日夜夜的煎熬與自責中未老先衰,麵上更是帶著歉意與對自己的關心。
“月籠,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告訴推脫責任,我——”蕭南山見她不說話,又繼續講道,卻被顏楠打斷:“我明白。”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實在找不到別的話說,蕭南山隻好借故離開。匆匆忙忙地起身,剛抬腳出去,便聽到身後的輕喚: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