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離開了北城,就再也不會回來。
我是個逃犯。
三年前,有個叫秦朗的律師,以自己的名義擔保我出獄。
我卻在生下孩子以後,從產房倉皇出逃。
直到昨天,我回到北城,從妹妹那裏拿到了秦律師的住址。
此刻我拎著水果,站在背對著我的男人麵前,腳步,停頓。
我滿心愧疚,擔心會拖累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律師。
這個男人的身材很高大,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很容易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
“來了?”他的聲音清冷,卻異常好聽,還略微有些熟悉。
這聲音和當年在法庭上為我據理力爭的音色有些出入,我搖頭摒棄了自己的想法。
過了這麼些年,連人心都會改變,何況是聲音。
“嗯。”
我盡量優雅地頷首,假裝自己沒有那麼緊張,卻忘記了他是背對著我的。
“秦律師,我...”
我想說對不起,連累了他。
沒想到他身形一動,穿著英倫風的家居拖鞋繞過柱子,徑直走到了廚房裏麵,順便打斷了我說的話:“喝牛奶?去冰箱拿一罐出來。”
我舔了舔嘴唇,莫名升起一種要被淩遲的感覺。
雖然我並不想喝,但是他的語氣,不容我拒絕。
忐忑地放下水果,我快步走到冰箱麵前,打開,並沒有發現牛奶。
就在我準備開口詢問之際,背後一個溫熱的軀體貼過來。
我轉身,對上了他深邃的目光,在他的眼睛裏,有一個倉皇無措的我,連語氣都有些微微顫抖。
“你不是秦律師!你是誰!”
這個把我壓在冰箱上的男人,比秦律師好看千百倍,我絕對不會認錯!
我的一顆心緊張地快要跳出來,伸手想要推開他,奈何力氣太小。
他抬手就捏住我的腰,將我貼得更緊。
“從來就沒有人說過,這裏是秦朗的家,紀清淺!”
他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腦子裏轟然炸開。
他深邃如墨的眼睛不屑地掃過地上那堆水果,“紀清淺,一份水果,可以換來一條人命嗎?”
我心神巨震,腳開始陣陣發軟。
他用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顎,強迫我盯著他。
我們兩個人鼻尖相抵,他沉冽的氣息全數打在我的唇瓣上,帶著危險至極的語氣說道,“紀清淺,三年來,午夜夢回的時候,你會不會害怕?”
就這一句話,擊潰了我所有的堅強。
我徹底站不穩,隻能半靠著打開的冰箱,半就著他扶在我腰間的手掌。
背後是速凍間的徹骨冰寒,從脊柱,一直蜿蜒到頭皮。
他極其危險地抿唇一笑,鼻尖和我曖昧的摩擦了一下,然後才吐出獵獵寒氣。
“冷嗎?她就躺在這樣冰冷的陳屍間裏,而你,可以說是逍遙法外,沐浴著每一天的陽光。”
“你到底是誰!和秦律師什麼關係...”我越發惶恐。
夏日的陽光,透過廚房的落地玻璃窗,一下子就失去了溫度。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瀲灩的嘴唇上撫~摸,沿著我的唇形勾勒描摹。
明明是溫柔的動作,卻讓我不寒而栗。
“我是誰?恐怕你並不想知道。”溫熱的氣息順著我的耳際遊移入脖子。
“在北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敢救你,包括秦朗。”
他白皙的手指,遊移在我脖子的動脈處,仿佛隨時想要掐斷它,“所以現在,記住我的名字。”
我戰戰兢兢,然而下一刻,他卻含住我的耳根,“我叫雲深!”
雲深!
我的喉嚨一陣窒息,像是跌入了無盡的漩渦。
腦海中閃過淩亂的畫麵,一個叫做沈予柔的嬌弱女子,從醫院天台摔落。
血肉模糊。
而她的丈夫,就叫黎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