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厲冥仿佛與地麵生了根,無論如何拉也隻是蚍蜉撼樹,竟然真的紋絲不動。千萬、千萬、千萬!陸厲冥在心裏反複念叨著兩個字,一點也不受那些人動作的影響,時間過去了十分鍾,陸厲冥的手也幾乎不能再辨認出那是人類的手了。
陸厲冥幾乎已經要絕望了,放眼望去全是廢墟,竟然沒有一點柏清枳的跡象。可他絲毫不能放鬆,仍然不斷地挖著,動作著。
他的臉上滿是迸發出的青筋,臉色漲紅,眼睛猩紅如同傳說中的魔鬼,已經累得滿頭滿臉的汗水,但動作卻不見有一分一毫的減緩。
他究竟在找什麼?
陸厲冥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手始終機械地動著,終於,他從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根繩索的末尾!
順著這根繩子,他速度越發地快,順藤摸瓜逐漸扒出了身穿長裙的女人身影!
竟然真的找出了人!
眾人都是一驚,忙一擁而上,有人幫忙就快多了。人的形狀逐漸顯露出來,卻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但仔細看,卻能看到她還有細微的呼吸,一個倒三角的牆角形狀剛好護住了她,真是萬幸,否則這樣牆壁倒下來,她還哪裏有命在?
有人手忙腳亂地給她做急救,有人打急救電話。沒人注意到陸厲冥在挖出那人的瞬間,已經幾乎癱軟下來,動也不能動,隻死死地盯著她。
仿佛隻要一瞬間不看,隻要眨一下眼睛,她就會消失一般。
柏清枳滿身泥灰,身上都是血跡,陸厲冥分不出那是在地下室受的折磨,還是牆壁倒下來砸出來的傷口。他寧願這些傷口都在他身上,她多怕痛的一個人,這幾年卻為了他受遍痛楚,而他,竟然因為滿腔自以為是的所謂保護,丟下了她,自以為是為了她好!
陸厲冥坐在原地,幾乎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好。
柏清枳微微呻吟一聲,布滿灰的睫毛輕顫動,陸厲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下意識握上她的手。柏清枳醒來時,眼前仍然是一片死寂的灰暗,她習慣了的黑暗。她動了動手,有人在握著她的手?
她的聲音細弱又微小,不注意聽就幾乎聽不到,“陸……厲冥?”
來救她的人,會是陸厲冥嗎?他那麼討厭她,幾乎連一句話也不想和她說。怎麼會是她呢?猶記得許多人曾說過她最愛自作多情,看來果然一語中的。
“是我,我在這兒。卿卿,不要怕,是我在這裏!”
陸厲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她的聲音,像是怕那聲音會消失一般,輕聲說道。
“厲冥哥哥,”柏清枳隻覺得自己身在夢中,一切都是這麼美好,“你救了我,以後不要再拋棄我,好不好?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不要浪費彼此所剩不多的時間,用來互相折磨。我不想以後回想起厲冥哥哥,全是遺憾……”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可陸厲冥還是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握住柏清枳的手,也跟著一起笑起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