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兵變(2 / 2)

白辰胤天微歎一聲,搖搖頭,“滄明神山也曾為幻虛之境鑄過一把劍,名為‘垂雲’。可誰知,幻虛之境後來卻出了一位毀天滅地的魔頭,那時天下蒼生受盡屠戮,人間淪為烈火煉獄……所以,滄明神山的掌門人決定,世代永不再為任何有關幻虛之境的人或門派鑄劍,而我空塵山也因有一段與幻虛之境的傳說,受到了牽連。”

“原來如此,真是可惜……”女子有些失落地低下頭,目光垂在畫中的那把劍上,若有所思道,“滄明神山之劍果真這般難求,那麼幻虛之境在得到垂雲劍後,欣喜地記載在了畫卷之上,倒也說得過去……”

“你是說!——畫中這把劍,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垂雲劍!?”白辰胤天連忙接過她手中的畫卷,仔細審視一番後,一雙深邃的眸子中忽然閃現出耀眼般的星光。

一向波瀾不驚的他,此刻的言語中竟流露出不可抑製的興奮和激動,“對了,這就對了……此前就有傳聞,說這幅畫很可能是靈昭前輩的親筆,因為世人對幻虛之境幾乎毫無了解,若不是親臨其境過,根本繪不出這番出神入化、細致入微的景象。

若果真如此,那麼入畫之人,入畫之事,必定都是靈昭前輩心中所想所念。乍一看,這明明是一副氣勢如虹的壯麗仙山群宮圖,卻偏偏在山隅有一座涼亭,有一對仙侶,若不是靈昭前輩本人和她的心上人空塵,那還會又誰?”

說這,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狂喜的笑容,“像滄明神山所鑄的這種絕世之劍,非死不可易主,而後江湖卻再無垂雲劍現世的傳說。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垂雲劍並未易主,而是隨空塵前輩葬在了一起?”葉雨璃不假思索地低呼道。

白辰胤天欣慰地點點頭道,雙眸中泛出幽幽的藍光,周身的劍氣湧動,刹那間披散的烏發無風自揚。

葉雨璃仍疑惑道,“可天大地大,空塵前輩又葬在了哪裏呢?”

白衣男子卻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不,他的墓地就在我們都知道的地方。”

葉雨璃剛想開口問,卻震驚地失聲道,“……‘靈昭為他挽泣七天七夜,眼淚化為天池之水’……他,他就葬在天池湖底!!”

白辰胤天諱莫如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雨璃,你真稱得上我的軍師。”說完,他帶她一起走進入了這座久久無人問津的無極閣。

……

“天主,你醒了?”

白辰胤天從榻上醒來之時,阡嵐還守在一旁。隻見他額間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是在夢中經曆了一場劫難。

阡嵐正欲用手絹為他沾幹,他卻一言不發地起身,向著天池的方向闊步而去。阡嵐趕緊拿上了披風為他披上,緊隨前往。

此刻,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正是秋霜露重,氤氳的水汽彌漫在天地之間,顯得格外蕭瑟冷清。

他白辰胤天緩緩抽出了袖中的垂雲劍,執在胸前,劍刃的寒光映照出他泛白的臉龐。

“此一役,此一劍,無不是她的功勞……”他隱約說著阡嵐聽不懂的話,細細地摩挲著垂雲劍上的每一寸劍刃。

他的指尖來回遊走,似乎下一秒,鋒利的劍刃就會割破他的手指,“無極閣本就是緩兵之計,事成之後,我一直勸她搬回前山,但都一再被她回絕。”

“嗬……”他自顧地輕笑一聲,“因為,隻有在人跡罕至的後山,才真正沒有旁人的存在。整個天地、世間所有,宛若隻餘我們二人。”

他冷不丁地將閃爍著寒光的垂雲劍遞給了阡嵐,阡嵐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天主……”

白辰胤天嘴角抽搐地笑道,“垂雲劍無血不歸,這世上除了她,還從未有活人碰過。”

阡嵐低頭恭敬地站在原地,不敢接話。

“你知道她平日裏喚我什麼嗎?”他望著平靜湖麵,眼神有些遊離。

忽然,他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極其柔和,“‘白天’,多好的一個名字啊……”

阡嵐的臉上卻閃過一絲詫異,空塵山天主的尊名在那個女子的口中,卻像一個親昵的小名。

“對她來說,我就是她的白天,如果沒有我,她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說著,白辰胤天閉上了眼,眉間緊鎖,心中似有十分複雜的情緒。

他睜開眼,緩緩道,“這麼多年,這所有的一切,皆是我陪她耽溺其中。如今,葉杉落既要來,便來吧……”

阡嵐望著他的身影,濃濃的霧氣籠罩著他,暗淡而模糊,隻讓人感到無盡的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