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空塵山的婚書連夜送到了聚賢山莊,婚事既定,聚賢山莊便著手開始救人。兩家決定,待空塵山天主清白出獄之時,便是兩家舉辦二人婚宴之日。
而葉雨璃從自己的雲陽宮中醒來,已是第二日上午。她未用早膳,就徑直地來到了沐陽宮外。
“雨璃?”此時,白辰星魂剛好從外歸來,他向她打了聲招呼,但她卻像沒聽見般,仍失神地站在原地。
白辰星魂用手晃晃她的眼,“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我沒事。”葉雨璃尷尬地笑著回過神來,“我是來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伯父平日裏待我不薄,我也想敬敬孝心,為此事出一份綿薄之力。”
白辰星魂點點頭,“那便甚好,你雖是爹的遠方侄女,不過與我們三人也算是親如兄妹,等到墨家的小姐嫁過來,你也算是她的小姑子。”
葉雨璃微微頷首,而白辰星魂倒看了看他,半開玩笑道,“話說,你今年也十九了,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等爹出獄,胤天娶完親,也該為你擇一良婿了。”
葉雨璃低下頭似有些臉紅,“姝月姐姐都還沒嫁人,我著什麼急……”
白辰星魂打趣道,“她?整天舞槍弄刀的,我倒是要看看有誰敢娶她!”
二人笑了笑,葉雨璃未尋著想尋之人,離開後便又去了醴泉堂。
她剛一踏入醴泉堂,便看見聽風大人的副使李鳴抱著一疊信走了過來。
“葉姑娘,你來得正好,有一封您的信,我就不再去一趟雲陽宮了。”
“謝謝。”葉雨璃微微鞠躬,接過信來,卻正好看見白辰胤天從外麵回來。
“胤天哥哥!”她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想問個清楚,卻隻見白辰胤天匆匆從她身邊走過,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獨留她在原地愣了一下
“二少主他如今遭此變故,心中不滿也是正常的。”李鳴見狀走了過來,小聲安慰道,“葉姑娘不必為此介懷。”
葉雨璃尷尬地點點頭,想起手中的信來,打開來一看,沒想到竟是葉杉落地來信:
“前日休沐,歸家探親,二人承空塵之恩,體格甚好,阿姊亦安康乎?十七載之仇,今已水落石出,經年尋證,不當有假,以重金托暗夜之人,乃聚賢山莊,墨如海也。待時機至,吾必手刃其族,以之雪恨。勿念,落。”
“是墨如海……”她不敢置信地喊了出來,顫抖地疊好信,有些不知所措地向李鳴問道,“副使大人,空塵山此次聯姻的,可正是聚賢山莊的……墨如海?”
“嗯。”李鳴點點頭,他雖與葉雨璃和白辰胤天一般大的年紀,卻因常年跟著聽風大人在外四處奔走,顯得比他們倆倒是更加成熟穩重。
見葉雨璃如此心神不寧,他俯下身來語重心長道,“其實二少主也是身陷囹圄,身不由己。如今這番局麵,亦不是他想見到的。”
葉雨璃緊緊地沿著嘴唇,眼裏充滿著悲憤,“……他要娶旁的人也就罷了,可為什麼偏偏是墨如海的女兒……”
李鳴問道,“墨如海的女兒有何不妥?”
“沒……沒有……”葉雨璃躲閃著他的目光,卻依然憂心忡忡的樣子。
李鳴回了回袖子,歎了一聲,“哎,無論如何,我們是好兄弟,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次有人橫刀奪你所愛,等她來了空塵山,我亦不會待見她!”
葉雨璃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地笑了一下,原本愁容滿麵的樣子略微有些釋懷,“謝謝你,李鳴。終究是我自己沒有福分,此生漂泊,無依無靠,現在就連最後的一點念想也守不住……”
葉雨璃黯然地離開了醴泉堂。不日,空塵山天主就被放了出來,空塵山也向聚賢山莊迎了親,兩家人舉辦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婚宴。
這幾日,葉雨璃本一直躲在後山的幻竹林裏,逃避著一切與她無關的喜氣。可誰知新婚當夜,白辰姝月硬是拉著她來到了婚宴,說要一起鬧洞房。她們到的時候,正直新娘在跨火盆的環節,隻聽司儀高聲唱道,“跨火盆,升宏運,好日子紅紅又火火!”
葉雨璃本沒有心思觀禮,隻是忍不住端詳起白辰胤天那身華麗的婚服。他平日裏散落的青絲高高束起,褪去白衣而換上了一身金紅色的禮服,胸前戴著一朵大紅綢花。雖然,他一身上下皆是喜慶的紅色,卻絲毫看不出他的臉上有半分喜悅之情。
新娘抬起腳,正準備跨過火盆之時,不知是因火焰的躥動還是山風過盛,她頭上的喜帕竟然飄了下來,眾人好奇地看清了她的容顏。
“不愧是聚賢山莊的小姐,長得竟如此沉魚落雁!”眾人嬉鬧地起著哄,伴娘趕緊上前將喜帕蓋好。
白辰姝月有些驚訝地看向葉雨璃,拉了拉她的手,“雨璃,我怎麼感覺她長得……竟有些像你?”
葉雨璃並沒有回答,目光空洞得仿佛生無可戀,沒有人知道,她此時此刻是如何得心如刀絞,如何得抑鬱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