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謝瑤瑕就是一個有著魔力的姑娘吧。隻要聽她一笑,一旁的人總能跟著她笑起來,縱然有天大的煩惱,地大的傷痛,也能像置身事外一樣地大笑不止,拋開煩惱、忘卻痛苦,隻管那般單純快樂、無憂無慮。
隻是不知,那樣的大笑不止,會是怎樣的一個心境。
“阡嵐,”瑤瑕忍著腰酸撐著坐起來,一下撲在他懷裏,話語裏竟有些醉意,“你看看你,就快要大婚了,天主還讓你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弄得一身都是血,我可心疼呢……”
阡嵐抱著她,慶幸她看不見自己的臉,因為在她說話的那一刻,他已經沒有再笑了。
“好了瑤瑕,我該去天主那裏了,”他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彩衣女子這才終於戀戀不舍地跟他了道別,回了百香閣。
阡嵐隨即回了偏閣脫下血衣,換上往日的藍袍,去了紫宸宮。
一進宮殿,阡嵐本以為那個人還不辭辛勞地守在床邊,卻發現他已沒有在那裏,而是到了書房看起了文折。
“天主!”他鞠躬行了個禮。白辰胤天放下手中的文折,抬眼打量了他一番,語氣捉摸不透,“總是覺得,還是原來的這件好些。”說著,他起了身,走到了他麵前,“至少以前,我很少見你衣上會沾血。而這一次,是誰的鮮血祭了你的新衣,還混上了馥鬱的香?”
阡嵐一聽,驚恐倉皇地跪了下來,“請天主恕罪!”
白辰胤天神情肅然地看著他,沒有笑容,蒼白的臉上愈發顯得毫無血絲,“沒有我的允許,你私自去找李鳴接任務也就罷了。大婚當即,你居然還跑去迎春閣……縱使我上次允許你去見你的故人,可這並不代表……”
“天主,”阡嵐連忙解釋道,“阡嵐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那種對不起天主栽培,對不起瑤瑕真心的事情。阡嵐承認,找李聽風接任務的確是為了籌錢去贖那個姑娘,可是阡嵐和她之間真的是清清白白,毫無苟且之事。況且,她還為阡嵐擋了一劍,現在已經……已經死了……”
“你若不去染手那些亡命之徒,又怎麼可能會置她於死地?”白辰胤天皺眉盯著他了一眼,神情裏滿是失望,“以前的你,心如止水,是春花秋月樓八人之首;而現在,連一個不會武功的瑤瑕躲在你門後你都察覺不出來……阡嵐,你已經不是孟淺藍了,你醒醒吧。我不管你過去遇到些什麼,發生過什麼,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你了。現在的你有瑤瑕,你還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家庭,連我都是羨慕你的,你還……”白辰胤天的話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竟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歎了一聲,揮揮衣袖,大步走回了紫檀榻,坐在上麵自顧自地捏起了眉。這個時候,雪賜走了進來,撞見侍子跪在地上,天主愁眉不展,愈發覺得奇怪,不由地吸了口涼氣,小心翼翼地說道,“天主,侍子大人,這是皇甫大元司向侍子大人送來的新婚賀禮。他說,四月初一正值任務期間,遺憾不能到場,故先行在此送上祝福。賀禮已經抬到偏閣了,這是賀帖。”說著,她恭敬地遞上了封大紅的賀帖。
直到雪賜退下,白辰胤天才停下了捏眉,重新望了望地上跪在地上的人,淡淡道,“起來吧,我想去天池,陪我散散心。”
阡嵐起身拿過了披風,白辰胤天卻讓他放了回去,“不用了,我想,吹吹風是好的,我是有些錯亂了。”
放下披風,侍子遂跟著那白衣如雪的男子出了紫宸宮,向天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