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拂袖笑了笑,隨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水,“空塵山裏人員眾多,我怎能知道你的姐姐是哪一位。”喝著茶,他留意到了葉杉落焦急又無奈的神情。放下茶杯,又問了一句,“那她叫什麼名字?”
葉杉落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來慚愧,在下於前不久受傷,導致記憶有些損傷,現在隻記得有一個姐姐還在空塵山,但已不記得全名。本還想如果能找到她,能為在下恢複一些以前的記憶。”
白衣男子點點頭,“‘葉’姓並不常見,也許我可以幫你查查。阡嵐,你去拿人事簿來”
過了一會兒,藍衣侍者帶來了一本厚厚的書卷。
白衣男子仔細地翻閱著,嘴裏還輕聲念著。忽然,他似乎找到了那一欄,“這裏有,葉采桑。不過……隻有這一個人,”他又抬頭看看葉杉落,“是她嗎?”
葉杉落搖搖頭,“我也不記得了。”
嬋站了起來,“能把這位葉姑娘請來嗎?如果是的話,就能相認。”
白衣男子向侍者點頭示意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那個侍者就帶著一個女子進了醴泉堂。
“葉采桑,這位是葉杉落,他是你的弟弟嗎”白衣男子微微斜著頭問道。
那個叫葉采桑的女子看了看葉杉落,一臉疑惑,搖搖頭,“我沒有什麼弟弟,我想這位公子是認錯人了吧。”
嬋微微皺眉,低語著,“真的不是她嗎?”
葉杉落也搖搖頭,“不知道,可能不是吧,看起來並不麵熟,沒有見過。”
白衣男子歎了口氣,無奈地笑笑,“那我也是愛莫能助了。山中人員眾多,調動頻繁,也許葉兄之姊已經離開空塵山,去往別處了。依我看,葉兄還是盡早尋求良醫,治好該疾為妥。”
青衣男子又看了看嬋,略顯失望。
“那在下先告辭了。”語畢,他遂與嬋一同離去了。
金座上的白衣男子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又端起茶水小啜了一口。忽然,他感到右手的手腕傳來了一陣刺痛,他連忙試圖將茶杯放回桌上,可還沒來得及就聽見了“哐當”一聲,茶杯摔碎在了地上,水流了一地。
“天主!”阡嵐見狀連忙半跪下來,一邊拾起茶杯的碎片,沾幹地上的茶水,一邊急切地問,“又開始了嗎?”
白辰胤天點了點頭,輕歎一聲,他左手托起右手手腕,輕輕地給自己按摩,“看樣子,是又要下雨了。”
“阡嵐去取紅雪散來。”跪在地上的男子收拾好一地狼藉,起身便去取藥。見他匆忙離去,白辰胤天欲言又止。
沒一會兒,阡嵐就回來了。
白辰胤天坐在金座上,左手持著垂雲劍細細看著,右手則慵懶地伸給旁邊的藍衣侍子。隻見侍子取出一卷白紗布,將紅雪散撒在上麵,然後仔細地將其包裹在白辰胤天的右手腕上,“這紅雪散用了一次又一次,天主的手卻總也不見起色。”
白衣男子卻苦笑了一聲,“這是兒時落下的疾,好不了的。”
“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阡嵐將最後的一塊布頭熟練地固定住了,“要是軒轅氏還在就好了,他們的醫術甚是高明。”
“軒轅氏……”白辰胤天自語著,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以前的一些記憶,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起初軒轅凜老前輩專門治過我的手,他一直認為我隻要按他的藥用下去就會完全康複。隻可惜後來軒轅氏被滅,像我這樣的病人倒是無處求醫了。”說著,他苦笑了一下。
這時候,雨終於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阡嵐沒有再說話。
“下雨了。”嬋摸了摸幾滴落在了她雙鬢的雨珠,小聲地喃喃了一句。
這時,他們正在駕馬離去的路上。她環顧四周滿目的山林,忽然覺得回去的路還很遠、很長。不過,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葉杉落已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正欲拒絕,他卻先開口,“葉杉落雖已不能回憶從前,但與嬋共處的時日絕不會遺忘。”
嬋凝視著他,臉頰被雨水一道道地劃過。
“別這樣,會感冒的……”她還是小聲地嗔怪了一下。
“不會!”葉杉落一口回絕了她的話,語氣堅定又決絕。他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的發簪、她的耳墜、她的嫣袍,此時此刻在他眼裏都不如她那閃爍的雙眸更加動人。“不會感冒的”他又重複了一遍。
她忽然小心翼翼地輕問了一句,“火兒是你的良藥嗎?”
“當然了!”葉杉落忽然拉近她,在雨裏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嬋兒一笑,百病消。”
聽此回答,嫣袍女子忽然愣了一下,她嘴角上揚,不知是哭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