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空曠的千花殿裏,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在靠北的窗旁眺望。
那個方向,是紫宸宮,她夫君所在的地方。
再往北,是山頂的天池了,那裏的風應該很大吧。沉思間,她看見山頂繚繞的白霧,似玉帶般纏繞著紫宸宮,又倏爾遠逝,若即若離。
她特地選了件較厚的帶著貂毛邊的披風,出了門。
“天主,”仟嵐從外麵進來,“聖伊來了。”
白衣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正準備起身,墨琴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天主……啊欠!”她剛一進門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白辰胤天立刻起身,將軟榻旁的一個紫金手爐遞給了她,“這幾天倒春寒,千萬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而女子才從噴嚏中回過神來,她接過他手中的的暖爐,懵懂地笑了笑。忽然,她又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閉上眼,抿嘴笑了笑,“找到了一個更暖和的。”
“墨兒……”白衣男子淺笑著摸了摸她的長發,他覺得想要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對不起,”女子的臉上忽地有了一絲憂鬱,她放開了他,低著頭,“原諒我偶爾小小的任性。我隻是……”
話音未落,白辰胤天又把她拉回了自己的懷裏,“沒關係,沒有人敢說聖伊,有我替她撐腰呢。”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像哄孩子入睡一樣溫柔。
“最近……很忙吧?”女子頭靠在他一起一伏的胸膛,細聲喃喃。
白衣男子右手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就算再忙也不應該疏忽了墨兒,讓她自己從寒風中跑過來,受凍,傷了身子。”
懷裏的女子聽著,恬靜地笑了。她發現眼前這個白衣男子是多麼地迷人。他雖貴為天主,可卻依然對她百依百順,從不發火,從不責怪。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他蓋世的武功,卻能從別人敬畏他的眼神裏看出來。他的神色永遠平靜得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永遠縝密得讓人無法揣測。在別人的眼裏,他就是神一樣的存在。隻是她,是神唯一的眷寵。
“那我……”她又問,“今晚能留在這裏嗎?”
聽到了這句話,白衣男子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他的表情沒有變,但眼裏卻忽然有一種讓人無法捉摸的神色。“墨兒要呆在這兒當然是可以的,”他頓了頓,“不過今天是初七,所以我今晚會在靈昭宮,不會回來。”
“啊……”懷中的女子愣了一下,忽然失落起來。她放開他,眉間帶著委屈,“好吧……”
“這是山中的規定,無法不遵守。”白辰胤天摸摸她的頭,又溫柔地正言道,“我現在以天主的身份命令你,不許難過,更不許哭鼻子。”
女子一聽,靦腆地笑了,“才沒有呢。……啊!”她忽然輕聲驚了一下,抬頭一看,白辰胤天竟然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她忽閃忽閃地看著他,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
對於空塵山主來說,每月初七是祭祀之日,他必定在天池旁的一間不大的殿堂內度過一晚——
那裏位於天池之南,紫宸宮之北,夾於兩者之間,因此是全山眾多宮殿閣樓中最接近山頂天池的,也是唯一位於紫宸宮以北的宮殿——靈昭宮。
自空塵山派建立以來,靈昭宮中就供奉著空塵和靈昭兩位先輩的靈位。每年正月初七,全山上下要在這裏舉行隆重的祭祀活動,並由此宮殿的掌司侍花女神主持。
“侍花”二字來源於有一任的山主。當時靈昭宮的掌司因無意將天池的水澆了花後,驚奇地發現宮內的花朵開得異常繁盛,一時間內花團錦簇,姹紫嫣紅之相吸引了眾多山中弟子圍觀。因此當時的山主便賜予了她一個封號,為“侍花女神”。
一直以來,靈昭宮的掌司都是一位女子,但因宮殿本身是為祭祀所用,因此靈昭宮既不像千花殿那樣富麗堂皇,也不像百香閣那樣細膩精美,它的風格倒更偏向於紫宸宮的莊嚴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