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二點,班車終於到達月田鄉。下車後站在公路上遠遠可望見一條約三百米寬的大河展現在眼前,這就是萊河。隻要坐船渡過萊河,河對岸升起嫋嫋炊煙的地方就是青龍鎮,那兒就是蘇海姍的家鄉。
此刻的沈淵,卻感受不到一絲的喜悅和興奮。本來約好今天來青龍鎮見海姍的父母,可從昨天到現在,蘇海姍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聯係不到她了。他從身上掏出手機,再次撥打著那個熟悉的手機號碼,依然聽到的還是那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呢?蘇海姍為什麼此時依然還關著手機呢?
沈淵心神不安地走下河堤,穿過聳立河岸的吊腳樓,來到碼頭邊。剛要在石椅上坐下時,忽然腳下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低頭一看,原來左腳皮鞋上的尖鞋頭無意踢著了圈在一個鐵環上的一串鑰匙。
這是誰不小心掉到這裏的?沈淵將鑰匙撿起來放在自己的口袋。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後,河對岸的船工撐著船載著幾個渡客向著這邊悠悠駛來。
船靠近之際,沈淵才看清,站立船頭的撐船工是一位少女,清純麗質。上身著一件紫色的長毛衣,下身套一條緊身的淺灰色褲子,腳穿一雙白色軟皮的折條長靴,頭戴一頂可愛的白色小圓帽,脖子上隨意搭著一條長細的碎花圍巾。
“先生,要上船嗎?”少女說著,待船靠著碼頭,將錨往水裏一扔。
“是嗬,我要到青龍鎮。”沈淵笑了笑,待渡客下船後走上船艙。
“聽口音,你不是本地的?”少女收上錨放在船頭上,將竹篙插入河底,然後貓腰撐著竹篙,開始調轉船的方向。
“是的,我是常德人。”沈淵大聲回道,“我叫沈淵,請教姑娘芳名。”
“你是不是見了每位姑娘都有請教芳名的習慣?”少女笑起來的時候,淺淺的酒窩像春風拂過水麵產生的碧波。
“我——”沈淵像記起了什麼,從身上的口袋掏出從河灘上撿來的鑰匙,“這是我剛從碼頭邊撿到的東西,不知哪位渡客不小心掉到了這裏,我現在把它交給你。如果有失主來找,麻煩你轉交給他。”
少女接過沈淵拋過來的鑰匙,臉上現出吃驚的表情,“這是揚文的東西!”
“揚文是誰?”沈淵對少女的自言自語感到不解。
“嗬嗬,是我弟弟。”少女說著,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謝謝你嗬,我是他姐姐,叫揚雪。”
“你是這兒的船工嗎?”沈淵覺得她的氣質和白嫩的皮膚與長期戶外的氣候不相稱。
“不,我在中南大學醫學院病理係讀研呢,寒假在家,我爸爸這幾天感冒了,我代他搖幾天船。”
“幸會幸會,我恰巧也在這個學校的法醫研究所工作。”
“原來你是大學老師嗬,你是怎麼來到醫學院的?”
“法醫研究所去年恰好要招一個有法醫昆蟲學知識背景的人,我本想來試試運氣,沒想到根本沒有人和我競爭這個職位,自然我就很榮幸地進了這個單位。”沈淵說道,“你弟弟多大了?他為什麼不可以幫你父親的忙?”
“我弟弟25號就出去了,至今未回家,手機也沒有消息,父母很著急呢,這不,我一邊幫爸爸搖船,一邊順便打探消息,看看是否有人見到過我弟弟。”
“這樣嗬。請問一下,是否有個叫蘇海姍的少女住在青龍鎮?”沈淵問道。
“你找她?”
沈淵點了點頭,“是的,她是我女朋友。”
“海姍妹妹和我是朋友呢,嘻嘻,你們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呢。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去年蘇海姍在寫一篇科普文的報道新聞稿時其中要寫到大頭金蠅在破案中的作用,曾到過我的實驗室觀察大頭金蠅的外形,生活習性及在老鼠屍體上不同發育期的特征。這篇文章發表後她獲了科普文大賽一等獎,為了感謝我的幫助,她請我到歌舞廳跳了一晚的舞,我們就這樣開始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