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柒望著不悔略略有些蒼白的側臉,心裏一陣歎息。
聲音帶著無盡的寬慰和溫柔,道:“如今也是快九個月的身子了,該好生將養著才是。別再多想了。”
不悔揚了揚嘴角,依舊望著蓮閣的紅木門,“姐姐也知道我為何多思,為誰多思。又何必勸我呢?隻不過是癡心而已,身份地位不是我能左右的,那思緒總容許我自由的吧。”
“你何必這般自苦呢?”靖柒輕皺眉心,替她攏了攏肩頭的纏金絲的披肩,“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且顧眼下吧。”
不悔忽然咯的一笑,轉過眼來,“姐姐叫我顧著眼下,那姐姐自己呢?呆在這沒名沒分的地方,姐姐就沒有想過出路嗎?”
“不悔……”靖柒瞬間煞白了臉色。
初夏的風撲麵,帶著溫溫熱熱的氣息。
就好像……就好像那一日他纏繞在自己耳機的呼吸。
這一刻,她隻覺得耳膜嗡嗡的響著。
一邊的石亭,被陽光照出一片斑駁的白影。
晃得的她腦海一陣空白。
“姐姐,”不悔擔憂的看著她失神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小腹,“王爺從不是薄情寡義之人,若是從前,這般陪著你的必定是王爺……”她小心翼翼的瞅著靖柒的麵容,“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幾個月前,王爺便不再來這邊了,不論我怎麼勸,他都隻是冷漠不出聲而已。”
發生了什麼事情?
靖柒的身子瞬間冰冷僵硬。
眼底的暗潮慢慢的越聚越多,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是夏夜裏的霧氣。
嗬嗬,他本就是如此冷漠的人啊。
想著,靖柒搖了搖頭,“我與王爺的情分本就沒有你與他的多。何須要什麼理由?王爺的新鮮勁兒過了,也便就罷了。”
“怎麼可能!王爺前些日子還曾與我提起要納你為側妃的事呢!”不悔皺著小臉辯駁道。
“那也隻是‘前些日子’了,不是嗎?”靖柒淡淡的說。
初夏,一切都是那麼的生機勃勃。
蓮閣裏,一片片的翠綠。一片片的嬌豔。
更襯得她的麵容更為脆弱。
“不論怎麼樣,王爺都不會不顧惜他的骨肉的。姐姐,我會再替你去求王爺,哪怕是侍妾,都必須有個名分才好啊。你不顧及自己,也要考慮到孩子的處境啊。”不悔的聲音在她的背後緩緩傳來,一個字一個字都能瞬間凍結她的心。
是啊。不顧惜自己也要顧惜孩子,所以,她阮暖兮的人生永遠都是為了別人活著的是嗎?
她悄然的握緊了拳頭。
手指僵硬的掐斷了嬌嫩的花枝。
嫩綠的汁液沾染了她玉白色的指腹。
花傷了,也是會流血的。
更何況,她是人……
“不必為我去求。名分,我不在乎。”她的聲音很冷,比那放在冰甕裏的冰塊還要冷。
聲音裏透著不置可否的嘲弄,讓不悔眯起了眼睛。
“那麼,傳言是真的了?”不悔似是呢喃,似是自語,“姐姐你,真的是愛上了康王爺?”
午後的陽光落在翠綠的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