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圍陌生的環境讓遊羽馨懵逼了整整三秒鍾,恍然大夢初醒一般想起來,她已經不在奕晟敏家裏了,她和奕晟敏之間也再也沒關係了,她以後都不用惦記著到點做飯,伺候他的飲食起居了。
明明應該是一件很開心很輕鬆的事兒,遊羽馨卻高興不起來。
同一件事做了很久忽然不用做了,就像是抽走了一根骨頭一樣失去了支撐,哪怕心裏根本不願意做這件事,也還是會覺得空落落的。
本來還覺得餓,這會兒遊羽馨已經完全失去胃口,根本不想吃東西。
回頭看看自己的畫稿,畫的時候嗨的不行,冷靜下來看清楚了又覺得這是什麼爛玩意兒。
她開了燈,一遍又一遍的修改,不滿意,撕了重來,還是不滿意,再重新來。
地上丟了一堆揉成一團的廢紙,遊羽馨終於煩躁的丟了畫筆,放棄了。
沒有靈感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想不出來,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被靠著牆,把腦袋埋在雙膝之間,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據說人還是胎兒的時候在媽媽肚子裏就是這樣的造型,一種溫暖安全的姿勢,回歸本性會得到心安的感覺,她習慣於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冷靜。
醫院裏,蘇峻逸背著手站在奕晟敏的床前,奕晟敏臉色慘白,臉上扣著氧氣麵罩,還在昏迷中。
“哪有你這麼辦事兒的,害人又害己。你明知道她不是那種人,做不出那種事兒,就算你身體不好這件事瞞得再好,你能確保你一次次往我這裏跑沒人知道嗎?被你的對手發現了,就一定是她的錯嗎?”
奕晟敏依舊閉著眼睛,一臉沉睡的樣子,清冷的麵龐依舊俊美。
蘇峻逸歎了口氣,繼續對著他自言自語:“她傷心成那樣,你又躺在這裏半死不活,你為哪般啊?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遇到這種事都不知道好好調查一下?”
床上的人還是沒反應,蘇峻逸無奈的搖搖頭,抄下監護儀的數字,轉身走了。
當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原本應該是昏迷狀態的奕晟敏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同樣沒有血色的手一點點抓緊了床單。
剛剛蘇峻逸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不想跟人打交道,裝死是最好的逃避方式,可蘇峻逸這個神經病,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也不管他是真睡覺還是在裝睡,就一個人在這裏叨叨個沒完。
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奕晟敏抬手摘了氧氣麵罩,蘇峻逸說的有道理。
他萌生出一個念頭,這件事確實需要好好調查一下,他身體不好的事情,未必真的就是遊羽馨嘴裏說出去的,也許是李恒派人盯梢了他,發現他經常往蘇峻逸這裏跑呢?
若非是他和蘇峻逸這麼多年的交情值得信任,就憑剛剛那番話,奕晟敏就想懷疑是蘇峻逸賣了他。
剛才他說遊羽馨並不快樂,她不開心,他莫名其妙也跟著不開心,心髒絞痛,扣上麵罩吸氧都不能讓他覺得舒服點。
然而一想到她跟李恒之間的種種,奕晟敏心髒更難受了。
煩躁讓他沒法冷靜。
方會寧過來看他,順便做了日常工作彙報,談完了正事兒之後,奕晟敏問道:“她呢?”
“誰?”方會寧下意識問了一句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無語道:“你還惦記她幹什麼?把你氣成這樣子你,值得嗎?”
奕晟敏隻是瞪著他,方會寧很無辜,隻好道:“不知道,一直沒有她的消息,以前住的地方也去看過了,沒回去。”
“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盯不住。”
“你也沒說要盯著她啊?”
“我沒說你就不會自己去辦事了?萬一她再背後對我做什麼怎麼辦?跟了我這麼多年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怎麼被招進來的!”
方會寧委屈極了:“我不是你親自招進來的嗎?”
“我當時一定是瞎了眼才把你招進來,你根本就不是個幹警察的料!”奕晟敏氣極了,衝口而出。
說完兩人都愣了,他剛才說什麼幹警察的料,這跟警察有什麼關係。
方會寧嚇壞了:“你別是被遊……被那個女人氣的腦子都壞了吧?”
奕晟敏抬手就要敲他腦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跟我說話?”
方會寧急忙閃躲,一邊越發覺得奕晟敏每進一次醫院就變化一點,離他原來高冷冰山的形象真的是漸去漸遠了,現在居然開始跟他打打鬧鬧,要知道以前他說句話都是連表情都沒有的。
哪像現在這麼瘋瘋癲癲。
話雖這麼說,但方會寧確實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