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大亮。
她眼前一片漆黑,甚至眼皮都睜不開來。坐起身來時候她下意識去觸摸眼前的紗布,卻沒想到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製止:“姑娘萬不可動,王爺吩咐了,叫小的看顧著姑娘,這藥可是重中之重。”
胭脂能夠聽得出來,那聲音不是徐飛長,於是擰了擰胳膊示意他將自己鬆開來,並問著問著:“王爺人在何處?”
“府上來人傳話,說皇上有聖旨到。王爺清晨時候剛走,這會兒算著時間該是已經到王府了。”
跟前的人說話語氣恭敬,聲音卻忽遠忽近,落了音兒又過來扯她的手,將茶杯子往她掌心擱著,道:“姑娘先喝口水,膳房備著早膳,一會兒就送上來了。”
胭脂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打了個哆嗦,手往回一閃,動作猛烈,將那茶杯子給打翻在了地上。
弄明白了他的意圖,覺得有些尷尬,又說著:“不用了,我不渴。”說完又問:“這裏是,鳳陽閣?”
她雙眼看不見,但能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跟前這人回應著:“嗯,正是。”
胭脂回憶了一番,昨個在那醫館中徐飛長給自己造了一輪明月,後來,他又背著自己往回走,自己經了這一日的勞累,加上喝了藥身子犯暈,便在半道上就睡了過去。
後來的事情她便不得而知,可此刻摸著自己身上,卻隻剩下了穿在裏頭的襟衣,心裏難免一驚,難不成.......
“那王爺昨晚......”她忽然反應過來,話說到一半又轉口問著:“你早上可曾看見王爺是從我這屋中出去的?”
若是九王爺對自己有什麼動作,她不應該一點感覺也都沒有。
卻見那人語氣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結結巴巴起來:“回姑娘的話,今兒早上是小的將王爺吵醒的,小的推門進來時候,王爺他,就躺在姑娘床榻之上。”
這算是怎麼回事,自己和徐飛長被人捉奸在床了麼?胭脂一愣,那人接著還有話:“王爺還說,您要是問起來,這話可以告訴您,因為您就是日後的福晉。”
“胡說。”胭脂厲聲一喝,接著幹脆連鞋也不穿,直接撩開被子直接下地來:“昨個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怎麼可以這般胡言亂語,你帶我去王府,我定要將這是事與他說清楚。”
話倒是說著像是豪言壯語,隻是還沒有走兩步,腳下忽然間打了個趔趄,虧得邊上那人一把將她攬住,才沒將腦袋再一回磕著。
"姑娘這是做什麼,王爺還吩咐了,您現在不宜走動,免得傷勢加重。您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王爺隻怕是要小的一家人給陪葬去。"
那人顯得略微有些著急,說著話順便將胭脂重新扯回了床榻上去。可胭脂卻依舊在反抗著:“他若是真的為我著想,就不該叫你說出這樣的話故意給我聽。”
屋中的炭火味道有些重,一掙紮起來,惹得她一陣咳嗽。
“姑娘聽我一句勸,前些日子,皇上他將王爺重罰了一回,還賜酒威脅,今日這聖旨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姑娘還是不要往上湊的好,就叫王爺他一個人好好處理完了,您有什麼話再說也不遲。”
麵前這人最後幾句話聲音驟然升了調子,胭脂一邊喘息一邊咳嗽著,終於是有些力竭停下了動作。
“你說什麼?皇上前幾日有為難他?”
胭脂多多少少有些驚詫,說來都是一家人,她還曾想著,不過就是皇帝對他起了防備心,耍點臉色罷了,他那日醉酒,或許是因為滿朝文武見風使舵的勁兒上來了,見他勢頭不穩,個個倒戈相向。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一回事。
看起來此刻在自己身邊的人,是九王爺身邊親近之人,胭脂稍稍將眼前的白紗往緊箍了一番,又問到:“你還知道什麼,都告訴我。”
“沒什麼了,姑娘與王爺共處的日子長,想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這些日子若是說生變故,那也就四阿哥這一遭了。等王爺處理完事情,您要知道什麼事,問王爺便是。”
他倒機靈,知道話不可亂說。且說起話來,還有些柳招遠的意思。
胭脂坐在原地若有所思,本是安定了下來,那人卻又給她了一個她十分想要的消息。
“這話小的本不好說,但是,姑娘隻要答應我,您不再鬧下去,好好養傷,我可以給姑娘講個秘密。”
“秘密?”胭脂本端坐在床榻邊上,聽那人說話。將麵目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過去。
“姑娘先應了我,在下絕不叫姑娘失望。”
那人笑著,聲音明媚,胭脂思量了一番,此刻自己這般樣子,就算是出了門去也走不過兩步路,鬧騰著本就沒什麼大的意思。於是悄然出了一口氣,將身子往回收了收,繼而將床上的錦被重新蓋好,算是表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