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最後一場台風即將臨幸這座城市,氣象台已經發布了台風黃色預警信號,接近傍晚時分,路上的行人疏少的驚人,呼呼作響的風把路邊的兩排法國梧桐吹得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天色漸暗,一個身著白色毛衣的年輕女人正費力架著一個一身火紅連衣裙的女人往停在路旁的一輛紅色轎車走去。
“我們現在去哪啊?”酩酊大醉的米漫,滿嘴酒氣的問道。
“回家。”安傾惱怒地應道。
因為一次失戀,米漫又喝了大醉。每一次米漫失戀,總是要喝的不省人事。但是第二天醒來後,又像一個可以打小怪獸的奧特曼。
米漫的強烈治愈能力不可忽視,但是她的酒量明顯不敵她的康複速度。
“我不要回家,我還沒喝夠。”米漫還喋喋不休地不罷休。
賴在原地的米漫一步也不肯挪動,定定地站在原地。她仰著頭看著那幢矗立在廣場上的MALL的LED屏幕,看了半晌,幹脆跌跌撞撞地鬆開安傾的手,坐在了地上,吧嗒吧嗒眨著那雙蒙著醺意的雙眼,擦著大紅色的厚唇動了動,咽下口水,半天才抬起手指了指LED屏幕轉播的電視節目,囔囔自語道:“知道那是誰嗎?”
安傾顯得很不耐煩,好不容易才在這樣的台風天氣艱難地扶著米漫走了幾大步,沒想到現在她又神誌不清地跌坐在了下來。她雙手捧著兩隻高跟鞋,仰著頭又看了看安傾,以為安傾並未聽清她問的話,又努了努嘴,看似認真又似糊塗的問道:“知道電視上的人是誰?”
安傾仰著頭,仔細看了看電視,電視裏的播放的節目,是這一期的財經訪談,主持人的身旁坐著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身著一身妥帖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裝,內搭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衣,係著一條黑色格子領帶。整個人顯得幹練又英俊有型。他的眉宇弧度恰好,卻高傲異常,薄唇微張時,才發現唇邊有一顆十分淺的黑痣。
安傾看的有點入神,半晌都沒有吭聲。
“長得怎麼會那麼帥呢?”米漫盤著雙腳,右手依著大腿支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半天才眨了眨眼,歪著頭,一副花癡的模樣。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從他的口中說出的專業經濟名詞不再顯得枯燥無味,好像一首歌,即使聽不懂歌詞,但是這樣的聲音動聽異常足以讓人陶醉。安傾像失了魂,定定地站在原地。
是,易言城。對,是他。
十年未見,而他明顯比十九歲時更加成熟穩重,但是改不了的是他眉眼之間透露出的高傲的氣息,唇邊的小痣還是在原處。安傾不禁輕輕彎了彎唇,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他興許會嫌棄這顆痣影響他英俊的麵貌而去祛除,可是他並未如此做。
十五歲的光陰顯得那麼久遠,現在卻突然拉近,那個夏天,安家突然就多了這樣一個人,那時安政峰已經離家兩年多,家裏隻剩下安母和安妮、安傾兩個姐妹。
她依然記得,第一眼見到易言城的情景,那時她挽著安妮的手走在鋪麵黃色落葉小道上,正和安妮激烈地爭吵著今天從外校新轉來的小胖子暗戀的對象到底是誰,爭論了一路,轉眼就到了家門口。
今天有些不同尋常,因為家門口突然多了一個陌生人,距離安傾和安妮一米開外的背對著站著一個高大的男生,他背著一個黑色書包,穿著黑色的外套,腳上是一雙雪白的運動鞋。
她和安妮互相回望了一眼。有些好奇,怎麼會有一個陌生男生等候在她們家的門外,她先大步向前,踮起腳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大聲地‘喂’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