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進來，伍崇民給傅時良泡了一杯花茶，這有安神的作用。他放在男人麵前，開口道：“督軍，現在我們來談談森聲的病情吧。”
伍崇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看見對麵的男人的手指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最後握成了一個拳頭。
“你說，我聽著。”這句話，好像是從傅時良的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見狀，伍崇民也不好說什麼。其實現在森聲是什麼模樣，大家都清楚的。隻是，麵前的男人不能接受，好像他也不想要接受。現在森聲都還沒有在重症監護室裏醒來，大家都很著急。
伍崇民低咳了一聲，這才抬頭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督軍，是這樣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森聲現在沒有醒來，情況不算是太好。但是，就算是醒來，因為之前她受過刑，身體虧損得厲害，而前不久又遭遇了毒氣的侵蝕，要不是這個過程中有人願意將她藏在身下，可能當場就．”後麵的話無需多說，大家心裏都明白。伍崇民頓了頓，繼續開口：“所以，督軍你現在可能需要有個心裏準備。”
“準備什麼？”男人的嗓音低啞。
伍崇民歎氣，“可能以後她再也醒不來，或者，她醒來後，身體機能會很差，需要長時間的療養。”這其實已經算是好的了，不好的伍崇民還沒有說。因為日本人的用毒氣殺人的方法實在是太惡毒，國內也沒有什麼例子，所以很多人都還不清楚這樣做的後遺症。很可能的，在這一批僥幸存活下來的百姓，在以後的生活中，會遇見不同層次的障礙。”
“障礙？”
“對，比如，眼睛失明，耳朵失聰，這樣的障礙。嚴重的，比如呼吸係統的疾病，心髒等方麵的問題。“伍崇民一邊觀察著對麵男人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斟酌著言語。
傅時良很沉默，久久沒有開口，一時間，這間潔淨的辦公室就陷入了一種沉寂。
伍崇民就這麼靜靜地等著麵前的男人反應過來。
半晌，那個坐得筆直的男人終於開口了，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一樣，他的嗓音幹啞，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人說話一樣。他說，那些都不重要，隻要她活著就好。
他還能像上天祈求什麼嗎？隻要她還活著，她都還在他身邊，這就夠了。別的，都是奢望，他不會有奢望的。
伍崇民垂下了眼眸，現在森聲能不能醒來，能不能活下來，這裏沒有任何人能保證。
傅時良站了起來，朝著外麵走去。就算是現在森聲都還沒有醒來，但是他還是要在門外守著她，對，哪怕就隻是在門外。
“督”伍崇民看見傅時良站起來，原本都還想要說點什麼，他想要說讓男人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可是，這句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在看見男人那疲憊的身影後，他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因為，他明白就算是現在自己說什麼，在傅時良看來，都是廢話。那個男人不會聽，還是會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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