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有光歎了一口氣,他何嚐不知道是這樣。隻是,眼下他唯一關注的就是森聲安危問題。就像是之前這個男人有講過的一樣,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隻要入侵者得勢,森聲在哪裏都不會好過。
“那督軍的是怎麼想的?”
這個老人,已經真的是有些被逼到了絕境了。日本人隨時都敢圍堵他,可是,這樣下去根本就不是一個辦法,敵暗我明,加上他隻是一個平頭老百姓,麵對外敵的鎮壓,他擔心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沒有森有光的森聲,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兒會是什麼下場。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自己死後,森聲連個安身立命的場所都沒有了。
這才是森有光真正的顧慮,始終都是因為森聲。
傅時良站在書房的窗邊,看著外麵的街道,現在北平也像是這裏一樣表麵上看起來無比平靜,其實,下麵都早就波濤洶湧了吧?他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顯然是有些無奈和苦悶。
對於森有光的問題,其實傅時良一時間並沒有想好。在他的意識裏,他明白自己早晚都是會要接手森家的那一攤子的事情。隻是,現在跟森聲相處的這個節骨眼上,他個人是不想要做什麼讓前者誤會的事情的。給森有光的回答其實他做了很大的讓步,幾乎是,完完全全給了森家最好的利益。
“森家的家業我是可以收下,不過,這價值,我是會一分不少地交給森老板的。而森聲,卻不是在我們的交易裏,她是個好姑娘。就算是沒有今天我們的這場談話,我也能夠像你保證,森聲,這一世,我自是會護她無恙。”這是傅時良的原話,隻是,森有光當時還有些踟躕。
他沒有當場就答應森有光的提議,隻是講了自己的看法。事後,他也沒有派人前去跟森有光接洽。原本想著一切等森聲學業完成後再討論,隻是從現在看來,好像計劃要提前了,這才有了方才他同劉品的那通電話。
接下森家的產業,其實,在這個時候,就是一個燙手山芋。
像是做了一個很久就有了準備的決定,傅時良在窗前定定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踱步出了門。
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傅時良看了看時間,讓家裏的女傭前去叫森聲起床。在每一天裏,早飯都是耽誤不得的。
一刻鍾的時間,森聲就從主臥裏出來了。她走路的時候還有些不利索,畢竟傷口在膝蓋處,走路的時候總是會牽扯到。
“醒了?”
“謝謝你。”
一時間,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森聲一愣,就已經聽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都已經低低笑了起來。
頓時,她就覺得血氣上湧,一張小臉,變得紅紅的。
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很羞怯。
“嗯,醒了。”她乖巧地回答著男人的話。
傅時良已經坐在了餐桌前,很是紳士地替她拉開了靠椅,“那就吃飯吧。”他說。
這樣的場景,平凡卻又讓人覺得無端美好。
像是兩個相處已久的人的默契那般,日子靜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