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飛雪漫天,寒風冷洌。
烏雲,如翻滾的浪潮,鋪天蓋地。
清冷的後巷,空無人煙,一片死寂。
“快滾!”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之後,一聲喝斥突然響起,驚起樹稍的黑鴉怪叫著飛起,那聲音出自一名衣著華麗的婦人之口,本來清脆悅耳,語氣卻比那冰雪還要冷上幾分,表情更是倨傲,眼神中透露著陰沉和輕蔑。
“姐姐……”一白衣女子跪在雪地裏低聲哀求著,厚重冬裝之下仍能看出腰身纖細,也不知是天生苗條還是太過瘦弱。
那貴婦不等她說話,再次喝斥道:“住口!誰是你姐姐,你隻不過是府裏一個低賤的洗衣奴婢,不知廉恥勾引老爺,本已將你收為妾室,沒想到你竟然趁老爺不在做出此等下賤之事,如今府中人盡皆知,不將你沉湖已算仁慈,還敢不要臉的賴在府中丟老爺的臉麵麼?”
“不不……夫人,夫人,妾身沒有,妾身冤枉啊!”那瘦弱女子抱著貴婦的腿苦苦哀求著,一雙眼睛已經哭得通紅,卻不擅言辭隻能反複喊著冤枉,那貴婦則絲毫不為所動,連她身邊的丫環和嬤嬤們也都是冷冷地看著她,沒有一絲同情之色。
“哇……..”正當那貴婦不耐煩地將腿邊的女子一腳踢開之後,旁邊一名嬤嬤手中所牽的四、五歲小女娃突然放聲啼哭起來,為這飄雪的清晨更添了幾分淒涼。
聽得孩子的哭聲,那婦人更是厭煩,轉頭衝那嫲嫲道:“將這野種交給這賤人,一並逐出府去……”
“夫人!夫人……”那女人一把抱住被滿臉不屑的嬤嬤用力推過來的小女孩,淚如雨下,嘶聲道:“月兒是老爺的親生女兒呀,夫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夫人,你不能趕我和月兒走啊……”
“隻不過一個賠錢丫頭,就算是親生的又如何?你做下那樣見不得人的事來,這個賤種我們雲家還會要麼,張媽,王媽,趕緊推她們出去,以後任何人不得放她們入府……”那貴婦用鄙夷的眼神掃了女娃一眼,嘴裏吐出了冷酷的話語,粉雕玉鑿的小女孩突然止了哭聲依偎在母親懷中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眾人,似嚇傻了一般。
兩名身強力壯的嬤嬤則聞言衝上前來,一人一臂將那抱著孩子哭哭啼啼的女人架了起來,一起丟出了後門,然後‘呯’地一聲關上了木門,任那被逐的女子拍門哭叫也不再理會……
“娘,月兒好冷……”小女孩睜著清靈的大眼,看著那巍峨的府第,不明白為什麼再也不能裹著毛氅待在暖閣之中。
跌坐在雪地之中悲傷不已的女子聽到女孩稚嫩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伸手抱緊了孩子,過了許久才掙紮著站起身來,呆呆地看著那緊閉的大門,直到小女孩再次搖晃她的手臂。
“娘,我們走吧,大娘討厭月兒,爹爹也不喜歡月兒,哥哥、姐姐都不喜歡月兒,嬤嬤也欺負月兒,我們就去別處吧…..”小女孩聲音軟軟的,卻有一絲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