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辭鏡閣待了兩年,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雲藍天有這麼和善的一麵。”坐窗子邊上搗藥的花辭樹忍不住稱奇,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隻見雲藍天正在認認真真地晾曬夙瑤從她的這裏挑走的那些草藥。
雲藍天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高大的身材讓他身上的少了一份儒雅,多了一份狂放和冷冽,對方正板著臉,看起來像是很不高興地樣子。但是向下一看,卻又並非是這樣,他寬大的手一根一根地將混在一起的草藥挑出來分門別類,又異常輕柔地晾曬著那些並不怎麼珍惜的草藥。
“真是奇特!”再次感歎了一聲,花辭樹又將目光投向了夙瑤,夙瑤正在認認真真地碾碎剛剛從她的小倉庫裏麵扒拉出來的靈息草。
“他隻是麵冷心熱罷了!”夙瑤不鹹不淡地接了一句,顯然並不想陷入這個話題。
花辭樹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心情,沒有再在這上麵牽扯,於是又問:“是嗎?要怎麼做才能夠祛除毒素。”
花辭樹自認為自己醫術不低,可是卻還是沒有什麼辦法解決身上的問題,夙瑤看起來比她還要小上一些,她實在是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麼辦法,就算是有靈火,也不一定會成功吧?
“到時候你服下我煉製的丹藥,我用靈火為你清除毒素,再調養一番身體就行了。”簡單地概括了一番,閑來無事的夙瑤忽然詢問:“你為何會被下尾後針?”
花辭樹先是一頓,而後又繼續著方才的動作,眉眼之間帶上了一片無奈,“辭鏡閣是學院裏麵靈氣乃是學院裏麵靈氣最為精純的地方,被譽為學院裏麵的修煉聖地,隻允許十人居住,所以想要進辭鏡閣,就必須挑戰裏麵的人,贏了的人就可以進入辭鏡閣,輸了的人就必須離開,當初淩婉卿卿向我挑戰,我並未放在心上,誰知……”說到這她微微一笑,眼裏已經隻剩下一片釋然,“吃一塹長一智,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夙瑤了然地點了點頭,手指輕叩在桌麵之上,話鋒忽然一轉:“你不是醫師吧?”
花辭樹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先是一愣,而後搖搖頭,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她看著夙瑤像是漫不經心的臉龐,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著賭一把,她瞧著對方的臉色,輕聲說:“我是毒師!”
醫師,煉丹師,前者是大陸上不能缺少的一類人,後者是大陸上備受推崇的人。而與之相近的毒師和煉毒師,卻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一種存在。
據說,毒師和煉毒師因為受毒物的侵蝕,所以性情暴躁陰沉,易於失去神誌不說,還喜嗜殺。據說,曾經有一個七品煉毒師就隻是因為在一個小酒館裏麵喝了一壺劣質的酒水,頓時心生不滿,屠了一整座城。所以在藍月大陸之上,毒師是相當不受歡迎的存在。
當然,這些都是傳說,夙瑤也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像是照鏡子一樣坐在花辭樹的對麵,對方此刻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但是眼中的緊張卻是快要滿溢而出。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夙瑤繼續碾壓著小槽子裏邊的藥材,眉梢上麵掛著一絲喜色,“正好我想找一個人學些毒物的辨識,這會兒你可別嫌我成天就知道打擾你修煉了。”
將碾磨好的藥粉輕輕地裝入瓷瓶之中,夙瑤轉頭就對著窗子外邊詢問:“雲大學長,我的藥材好了嗎?”
聽到她的呼喚,雲藍天立刻端著一個小簸箕朝著這邊走來,而原本正緊張不已的花辭樹,默默地將肚子裏的一席話給咽了回去,淡色的唇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先給你將毒素驅除了。”接過小簸箕,夙瑤隨意地坐在小凳子上麵,將手搭在對方的脈搏之上,指尖溢出一絲細小的火光,忽然又消失不見。
細小的火絲順著筋脈就鑽進了身體裏麵,那滾燙的熱度讓花辭樹的身體一顫,卻愣是被夙瑤硬生生地按了下來,她低聲輕喝:“不要使用靈力抵抗。”
用靈火幫人祛除毒素可不是鬧著玩的,畢竟是天地之間的孕育而成,其溫度簡直高得可怕,若是稍不小心,就會將對方焚燒成灰燼,畢竟這紅蓮業火可沒有認對方為主,也就自然不會自動護主。
這樣細小的操控讓夙瑤不得不全神貫注,不會兒她的額頭就已經被汗水覆蓋,順著臉頰大滴大滴地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夙瑤的神識則是附在靈火之上,在對方的經脈之中遊走。
花辭樹的靈力乃是火屬性的,筋脈之中都彌漫著一股濃厚的火氣,但是這些火氣似乎並不精純,裏麵就像是摻雜了其他的東西一樣。她控製著靈火向著那裏穿梭過去,頓時,一股燒焦的味道就從她的筋脈之中傳出,而花辭樹此時又抑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這就是尾後針的毒素,非靈火擁有者不能祛除!
將對方的經脈一條一條地清除幹淨,直到最後一條經脈之中的毒素被焚燒殆盡之後,夙瑤猛地收回那一絲火焰,而後身體一軟,整個人都搖晃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