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荒蕪、雜草叢生,角落結滿了蜘蛛網,倒落在地上的木桶發出“砰”地一聲,向著一邊滾了幾圈,而後裏麵忽然竄出一隻老鼠,轉眼之間就鑽進了洞穴之中。
撥開蛛網,夙瑤踏進院子之中,捏著蛛網搓了搓,陳舊的蛛網混著新的蛛網,似乎很久都沒有人打掃過了。
“有人嗎?”
推開了老舊的木門,頓時,一股黴味混雜著灰塵撲鼻而來,她眯了眯眼睛,伸手揮了揮周邊的灰塵,映入眼簾的是老舊的桌子,倒落的凳子,折斷的房梁,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茶壺,還有……
“有人來過!”夙業忽然蹲在地上,指著一串淺淺的腳印說到,這腳印極為淺淡,上麵還附著一層灰,若非眼睛靈敏者,很難察覺。
“估計是對方出去又回來過吧。”夙瑤歎了一口氣,“看來那個女孩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沒有找到人,兩人隻從牆角挖出一個木盒,小小的木盒已經被腐爛得差不多了,裏麵放著兩張白卡。
“白卡?”白卡裏麵存儲的金幣最多不過一千,一般是普通人家才會用的,進入凝脈期之後,用的基本上都是藍卡,通用貨幣也由金幣變成了紫晶,那個女孩,起碼是淬魂期的高手,居然隻留下兩張白卡。
如玉石一般溫潤的白卡卡在手指之間,夙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了,咱們先出去吧。人估計已經走了,以後反正要留在妖月學院,到時候經常來看看。”她想了想,在牆頭刻上一行字。
“還剩下兩顆淬炎丹,咱們先去一趟拍賣行。”原本七顆淬炎丹,拿了一顆給唐揚,其餘的四顆都進了小圓子的肚子裏麵,還剩下兩顆,夙瑤準備拿出去拍賣,畢竟現在身上,還真的有些拮據。
妖月城的拍賣行在內城之中,然而內城,並非是誰人都能進的。
在內城的城門之處,夙瑤就遠遠看見了一塊十來丈之高,通體漆黑的巨石,隻見上麵刻著三個淩厲的大字——妖月城!
遠遠望去,夙瑤就感受到一股濃厚的威壓,她直覺得小腿一沉,而後腿一彎,整個人就像是矮了半截。再看旁邊的夙業,竟然紋絲未動。
刻這字的人,絕對是整個藍月大陸頂尖的強者。
每走一步,腳上的威壓就會重上一分,夙業在旁邊看得著急,他一把扶住夙瑤,“我背你。”
然而卻被甩開了。
“我想自己走。”夙瑤扶著腿喘著粗氣,她的身體雖然被淬煉過了,但是醫師比起一般人都要若上許多,再加上她的靈骨被剔去,所以還是比不上夙業。
但是在某一些方麵,夙瑤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她看了一眼那座石碑,眼中閃過一抹固執之色,她,自己一定能夠走過去。
有些人天生就帶著傲骨,哪怕外表看起來和善,其實能與之相交的人,寥寥無幾。夙業跟在她的身後,看她一步一步地走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汗水大滴大滴地打在地上,連城了一條線。
然而就算是這樣,就算腿都直不起來了,她的脊背還是挺直,沒有一絲的彎曲。
“好高傲的小丫頭。”這時,身體裏麵的那個聲音忽然驚訝到,“沒想到現在還能遇到這種人。”
“這個石碑到底是什麼東西?”明明夙業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感受到,為何偏偏夙瑤就成了這副樣子?再看看周圍偶有的幾個人,也沒有一點的威壓。
本以為那人不會回答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口解釋,“天賦石碑,有緣者,有天賦者可激發,她天賦不錯,要是在那個時代,估計又是一個天才……”
難得地聽到對方誇讚了一句,夙業有些疑惑地看著身前的夙瑤,最開始看見對方的時候,她的身上,臉上全是傷疤,曾經的小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夙瑤不曾提起,夙業也從未詢問,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想知道,曾經的她,到底被誰害成那個樣子?
其實倒不是夙瑤不和夙業講這件事,一是曾經的夙業傻乎乎的,就算講了,估計對方也不知道,再有一個就是她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
現在的她,隻是夙瑤,不再是那個靈木峰的弟子,不再是那個事事都要為靈木峰打算的首席弟子。
“你心有執念,不適合當醫師!”忽然,在夙瑤走近石碑的那一刻,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之中炸開。
“醫師,當是心境穩定,可兼濟蒼生之人。”那聲音如此說到。
“何為心境穩定?何為兼濟蒼生?”聽到這話的夙瑤臉色一冷,眼中閃過濃濃的不屑之意,“心懷仁慈者可兼濟蒼生,可什麼又是仁慈,我自認一心為了宗門著想,可卻因為身懷靈骨而遭受剔骨剜肉之痛,我若毫無執念,毫無芥蒂,又怎能活到現在,所謂仁慈,不過是心中的觀念罷了。”
“哼,如此執迷,當是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牆也。”那人忽然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隻是與此同時,夙瑤的腿彎處忽然像是有千斤重一樣,“砰”地一聲,她被狠狠地壓在地上,周圍揚起一片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