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我有件事情……”沈鬱風遲疑兩秒,忽然有些膽怯,“算了,你先好好養身體吧!”
沈夏心中奇怪,她和他相處二十幾年,還從沒見過他有過這副樣子的時候,不覺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沈鬱風眼神沉痛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勉強笑了笑,寬慰她說:“也不是什麼著急的大事,等你養好身體再說也不遲。”
沈夏見狀隻能作罷,隻是心中卻一直在犯嘀咕。
到底出什麼事了?
沈夏的疑惑在第二天得到了解答。
她吃完早飯沈鬱風還沒來,打了電話說送沈於晨去幼兒園,她就自己拿手機瀏覽新聞,突然一個大大的醒目標題映入眼簾。
“X省沈氏集團前董事長沈嘉合病重。”
養父病重?
他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沈夏忽然聯想到昨天沈鬱風的欲言又止,恍惚好像是明白了他的猶豫,心不由微沉。
半小時後沈鬱風帶著水果過來看她,沈夏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又覺得好像真的是自己多慮了,但想到那篇報道……
“沈鬱風,他……生了什麼病?”
自從得知那個消息,沈夏便再也無法將“父親”這個詞掛在嘴邊。
沈鬱風顯然也明白她的別扭,知道“他”所指的是誰,低頭沉默一瞬,他回到說:“癌症,晚期,挺長時間了,大概有四年多了,你是看見新聞了吧,以前是我把消息壓下去沒讓他們寫,現在壓不住了也就報道出來了。”
沈夏一愣,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五年前她出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沈嘉合,她忘不了那個男人死氣沉沉地對她說“快了”的那個樣子,那時候她並不知道他所謂的報複到底是什麼,後來她以為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所以她選擇遠遠離開,甚至禁止沈鬱風去找她。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害怕沈嘉合會順著他找到自己,進而讓自己受到傷害。
而沒見麵的這幾年她過得的確非常安穩,並沒有想象中的厄運降臨,她還以為沈嘉合是良心發現放她一馬,沒想到真正原因卻是得了癌症顧不上她了。
這到底是上天對她的憐憫還是對沈嘉合的報複?
“他……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說最多一個月,不過我看他的狀況不是太好,可能不到一個月吧!”沈鬱風說話時沒什麼情緒,仿佛生病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一個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自從母親去世,他們父子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
沈夏咬住下唇,想了想抬頭說道:“可以讓我見他一麵嗎?”
沈鬱風驚訝,“你想見他?你不恨他?”
“我還沒想明白,”沈夏歎了口氣,“但他已經沒有多少活頭了,畢竟是他把我養大的,他病重,我理應去看看他。”
沈鬱風不太讚同,“可是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沒事的,我剛才問過醫生了,現在的情況我回家養著都可以的,隻要不做什麼太劇烈的動作,就不會有太大問題。”沈夏對他一笑,“我想去看看,可以嗎?”
沈鬱風踟躕幾秒,問道:“夏夏,我昨天說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說,你記得吧?”
沈夏心往上一提,點頭說:“嗯,就是這件事?”
“是,也不是,”沈鬱風說道,“行吧,既然你想見,那我就安排帶你回去,但是夏夏,這次回去就直接回家好不好?我會給小豆子找個更好的幼兒園去上,將來也會讓他進最好的學校讀書,你看,這樣行嗎?”
沈夏心中一歎,笑著說:“你去哪我就去哪,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我,我還以為……”沈鬱風高興的話都說不完整,最後隻好上去抱住她,“夏夏,謝謝你肯再給我機會,謝謝你肯在我做了那麼多錯事後還能原諒我,謝謝你!”
“好啦,”沈夏輕拍沈鬱風的後背,溫柔道,“我不是不和你計較了,以後如果你但凡再有類似的行為發生,我都會帶著小豆子毫不猶豫離開。”
沈鬱風身子一僵,隨即明白過來,更緊了緊雙臂,“好,以後你就監督我,如果我有一點對不起你,你就走,我肯定不攔著!”
“沈鬱風。”
“嗯?”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小豆子取名叫沈於晨嗎?”
“為什麼?”
沈夏微微一笑,說道:“因為他是在早晨出生的,你不知道,他剛生下來的時候都不會哭,醫生費了好大勁兒才搶救過來,所以我叫他‘晨’,也希望他每個清晨都充滿朝氣。那時候譚雯晴要殺我,我以為這些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你了,後悔了好一陣,現在好了,沈鬱風,雖然你沒有參與到他的出生中來,但我以後會把那些事情一一告訴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