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從女人的臉頰一路向下停留在了她平坦的腹部(一張被毀後換過的容貌,一具沒有了子宮的身軀)他有些不忍說出這樣的祝福來,可終究他是殘忍冷血的,還是輕輕淡淡的說了出來:“我希望你,能遇上讓你後半生能依靠的那個人,你值得擁有那樣的一個好人,而不是....我的負責,希望你能明白....”
......
展淩忍不住在門口定定的站了半天,看著病床邊的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沒想到,這樣一個毫無定性可言的男人,最後卻把自己毫無保留的定死在了那樣一個平凡沉靜的小丫頭手裏。
展淩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起來,他輕咳一聲,走了過去。
祁尊微微側了下身,眼風淡淡的一掃,看見是他,便在床沿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頭部有輕微的骨折,腦震蕩,胳膊上的骨折比頭部要嚴重一點,應該是著地的時候,她本能的用胳膊撐住了地麵,才護住了頭部,不過還好,不算嚴重。”
展淩如實彙報著,把兩張CT往床頭櫃上一丟,瞟了眼牆上的掛鍾,快五點了,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於是本著醫生的職責叮囑道:“你那胃也還沒完全康複,我守這兒吧,你趕緊回去休息一下,聽躍說,你今天的行程又排滿了。”
“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康複。”祁尊打斷他,口吻裏聽不出情緒來,他拿過兩張CT圖翻看,眸底一片冰涼的殺意。
“三個月左右。”展淩默默的忽略掉某人把他的關心當成了空氣的這個事實,他好脾氣的繼續勸道:“好吧,我知道你現在氣的睡不著,滿心思的想把那個暗中害人的人,大卸八塊!淩遲處死!可是......我說你啊,一整夜都不回家,你有打個電話回去嗎?女人天生敏感多疑,那丫頭的腦瓜子本來道彎就多,你哪怕撒句善意的謊言也好讓她安心啊!不是我說你啊,你跟那丫頭的隔閡那麼深,就是你這悶騷的性格造成的,其實很多時候呢,女人是要靠哄的,少用點手段和套路,我怎麼感覺你沒有一點哄女人的技巧啊,這個比用套路簡單的多吧......”
“展醫生。”祁尊忽然開口這麼一聲客氣的稱呼,打斷他的長篇大論,淡淡的嗓音,卻殺氣騰騰的。
“OK。”展淩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走到病床邊,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體溫計,彎腰給女人測量體溫。
卻聽見身後,他忽然淡淡的出聲:“善意的謊言,沒用的....她都知道,第一次用在她身上就失敗了,她打電話去過公司,等我發現她這麼做過後,已經錯過了解釋的時機,她早已擦幹了眼淚,又變得堅不可摧,不再需要我的解釋了,又開始挖空心思的尋找跟我離婚的一切方法......而我今晚,又對她說了謊,其實她是清楚的。”
“啊——!?”展淩驚的不行,非常感慨的說道:“這麼精?哎~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古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了,這丫頭跟你一樣,從小學到大學畢業,就沒正經上過幾天學,都是一路跳上去的,腦回路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
祁尊沒接話,他低頭深深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然後站起身往門口走,傳來一句吩咐:“我回家了,給我治好她。”
***
“尊少·····”
早晨七點,門口兩名保鏢見從外麵忽然回來的人,被驚的不輕。
他沒開車!步行回來的!
昨晚他的去向,作為祁家保衛科的人,就算不跟去,也是必須要隨時知道他的去向的,為防萬一他遭遇什麼險境,好準確及時的趕到。
從市二醫院走回來得有三十幾站路吧,看他一頭薄汗襯衫貼身的樣子,確實像步行回來的!
這大少爺有多精貴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除了定期去健身房活動一下筋骨外,他什麼時候步行過這麼遠的路?這一大早的是抽的什麼妖風?
祁尊瞟了眼二樓臥室的窗口,淡聲問:“她沒起來?”
何止是沒起來啊,根本就是剛睡下喂!
尊少陪了另一位一晚上,少奶奶不吵不鬧,也不翻圍牆給他們找麻煩,她隻是安安靜靜的把自己關在屋裏,擦了一整夜的地板而已!
屋裏亮著壁燈,雖然光線有些昏暗,透過窗簾還是看得見裏麵一點點光亮的,後半夜他們偷偷從窗簾的縫隙中往裏麵看了下情況,頓時就被震到了,她一直趴在地上,手上一刻不停的擦著,樓上樓下都不知道擦了幾遍了!總之,樓梯和大理石地板,亮閃的都能拿來照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