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好了鄭國與燕國聯合攻蜀,現在燕國攻破了城門,你卻想要獨吞這些城中之物?”牛艱舉起手中的大刀,指向了東方玄。
“牛將軍,你該清楚,燕國雖說是鄭國的盟軍,但鄭國,才是主導。我鄭國隻要蜀國稱臣,絕不許屠殺。”東方玄的臉上,綻著笑意,但這笑意,卻並未傳達到他的眼睛。深邃如夜的眼睛,如冰若寒潭,就這麼冷冷地看著牛艱。
“我們燕國跟著你們鄭國的屁股後麵出生入死,就算是屠殺個把蜀國豬玀,玩幾個蜀女,又能怎樣?”牛艱張狂大笑,“實話告訴你,北靜王,本將軍一路殺過來,蜀國的豬玀們沒殺上萬也有八千。這幫沒用的蜀人除了逃命和哀號,再不會別的。哈哈,哈哈哈哈!”
殺了我蜀人八千……嗎……
崢嶸的眼,已然蒙上了一層血色。
竟將我蜀國國民的性命看得如此卑微?竟以豬玀相稱我蜀國百姓?視我蜀國女子如此輕賤?
崢嶸仿佛聽見了那一聲聲蜀人的哀鳴,無數人在她的耳畔哀號著,掙紮著,呐喊著。而眼前的牛艱,有如魔鬼般肆意欺負著蜀人的尊嚴。
罪人。
崢嶸突然彎身拾起寶劍,縱身朝牛艱刺去。
牛艱萬沒有想到崢嶸這時候會向自己出手,一驚之下便欲舉刀還擊。
然而他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崢嶸的劍已經刺中了他的肩膀,並且堪堪從鎧甲與鎖骨的縫隙之中劃過,疼得他“哇呀”大叫,舉臂便將崢嶸擊飛。
崢嶸奮力抽回寶劍,鮮血噴湧飛濺,牛艱狂叫著“小賤人”,舉刀劈向崢嶸。
此時的崢嶸已然被憤怒所湮沒,她七歲跟隨父親習武,因為天生嬌弱,體力並非她的強項,但身姿的輕盈與靈活倒更勝一籌。崢嶸旋身躲過牛艱的大刀,閃至他的身後。
“罪人,還我蜀人命來!”
說話間,崢嶸手起劍落,寒光凜然,竟一劍削下牛艱的左臂,激起數道血紅噴湧而出。
“撲通”。
牛艱捧著斷的手臂痛苦哀號,而崢嶸,就沐浴在這一片血色之中,冷冷地看著這具罪惡之人。
空氣,有如凝固了一般,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竟不知應該作何反應。
“哈哈,哈哈哈哈!”
東方玄的笑聲打破了這死一樣的寧靜,他仰天大笑,仿佛看到了一場讓他最為開懷的好戲。
“誰能想到,剛才還叫囂著燒殺掠搶、舉刀橫行蜀國的燕國先鋒將軍牛艱,就這樣被一個十六歲少女斷了手臂。有趣,有趣!”
笑意,在東方玄深邃的眼中蔓延開來,有如繁星驟然間齊放光華,迸發出熾熱之芒。他用黑亮的眼,望住了靜立在身前的崢嶸。
風,吹得崢嶸額前的劉海輕舞,露出若柳葉般的黛眉,憤怒、殺氣與決絕令她的眼眸有如璀璨之星爍爍生輝,晶瑩如玉粉嫩有如春桃般的臉頰上沾著殷紅的血,她翡色的裙裝被血染紅大片,有如妖嬈綻放的死亡之花,竟讓此時的她有如盛開在鮮血中的蓮花,美得令人窒息。
東方玄眼中的繁星,似是被什麼撼動了般,齊齊一震。
“呔!你這妖女,竟敢斬斷本將軍手臂?!來人,把她拿下!”牛艱急忙為自己點穴止血,在他的大吼之下,副官李響怒吼一聲,高聲呼喚士兵一並朝著崢嶸湧來。
崢嶸知道這些敵軍定不會放過自己,隻恨自己隻斬斷了敵軍將領的手臂,而非一劍結果掉他的性命。但,眼下的情勢已然不容她重新來過,燕軍已經將她團團圍得住了。
崢嶸提起寶劍護在身前,冷眼望著這些燕軍。她左崢嶸壓根就沒有想過苟且地活下去,既然左右都是要死,就幹脆殺它個痛快!
楚堯哥哥,爹,等我,我這就去黃泉路上陪你們。
淚,在崢嶸的眼中湧動,隔著模糊的視線,她攥緊寶劍準備應戰。
然而就在燕軍眼看便要臨近的刹那,一聲虎嘯驟然響起:“住手!”
“北靜王在此,誰敢造次!”
一個鄭國的年輕武將厲聲喝斥:“都給我退下!”
話音一落,便有數名鄭軍湧入,以武器對準了燕軍。
東方玄的黑眸掃了武將一眼,那武將便立刻揚聲怒道:“王爺麵前,若敢輕舉妄動,殺無赦!”
“北靜王爺,燕軍主將是什麼人物?卻被這妖女斷了一條手臂!而你竟要我等不要輕舉妄動?”李響怒哼一聲,正欲上前,數把刀劍卻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半點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