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遇精神較之之前好一點,但因為身體緣故,還是少氣懶言的,懨懨回了一句死不了。
韓烈氣的幹瞪眼,“合著死不了你還挺遺憾?”
路念笙難得的有耐心,趕緊插話,將事情經過和韓烈說了一遍。
韓烈聽的目瞪口呆,終於明白為什麼路念笙願意留在這裏。
他看了看路念笙,“你這幾天一直在這裏照顧著?”
路念笙搖頭,“感冒了兩天,才過來的……”
說話間,電話響起來,路念笙拿到手機便出門接電話去了。
門一關,韓烈突然衝傅子遇笑了一下,“你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傅子遇聞言,也笑了一下,卻沒回答。
“我看她很關心你。”
傅子遇默了幾秒,突然開口:“韓烈,我的胃……有些毛病。”
韓烈怔住了。
“拍片的時候發現陰影,還不確定是什麼,本來要做胃鏡進行活檢,但是我現在身體沒辦法做胃鏡,隻能延遲一段時間檢查。”
韓烈皺起眉頭,“醫生沒說可能是什麼?”
“沒有檢查,醫生無法做判斷,隻說最壞的結果,是癌。”
韓烈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現在還不確定,”傅子遇倒是輕笑了一下,“前天抽血做了癌胚抗原測驗,指數在正常範圍,所以醫生也說了可能是別的東西,而且就算是腫瘤,也有良性的,通過手術可以延長生命,還說良性腫瘤預後比較好的,和正常人的壽命差不多。”
韓烈越聽心裏越沉重。
房間裏變得很安靜,好久,韓烈說:“那現在……怎麼辦?”
“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等身體好一點,做胃鏡確定。”
傅子遇苦笑了一下,“我最討厭這種感覺,不死不活的。”
韓烈猶豫一下,“路念笙知道嗎?”
傅子遇搖搖頭,聲音低下去:“我不想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和她說太多,你也不要和她說了。”
傅子遇歎了口氣,又開口:“那天念笙母親來找我,告訴我,念笙因為兩年前的事情,身體受了很大傷害,以後……可能很難懷孕了。”
“我沒有因禍得福,”傅子遇眼簾低垂下去,掩住了眼底的哀傷,“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
他的手攥緊了,竭力壓抑情緒,“她什麼也沒跟我說。”
停了一會兒,聲音充滿迷茫響起:“今天我見到她,我想問,可我問不出,本來我挺有想法的,追不到她,我就等她,哪怕一輩子,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很喜歡孩子,我們就那一個孩子,被我害死了,”他深吸口氣,“她就算不原諒我,我也無話可說,韓烈,我對她造成的傷害很難彌補的,用命也不夠。”
病房內氣氛壓抑而凝重,韓烈說不出話來。
路念笙好一陣子才回來,推開病房門,便看到兩個沉默的男人,她心也一沉,“你們怎麼了?”
韓烈恍然回神,笑,“沒事,就說點兒合作上的事情,有個難纏的投資商,我和傅少都有點兒頭疼。”
路念笙也笑了,給韓烈和傅子遇倒水。
韓烈握著水杯,看著路念笙小心將杯子給傅子遇,看著傅子遇喝水,有一瞬恍惚。
這一刻的傅子遇和路念笙,就像是一對戀人。
他一個旁人,一大男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心酸。
傅子遇喝完水,路念笙就給他削蘋果,她削的很認真,留一個側臉,發絲一縷一縷地垂在耳側,因為動作不時晃一下。
傅子遇的視線總是會往路念笙那裏去,韓烈覺得好笑,可又有些難受。
不多時韓烈起身告辭,路念笙跟著送人出去,在電梯跟前等的空兒裏,韓烈想起什麼,問她,“你那個朋友怎麼樣了?”
她一愣。
韓烈解釋:“跳樓那個。”
說的是蘇曉,她回答:“現在好多了。”
看著LED燈現實電梯靠近,韓烈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句:“你現在……還恨傅少嗎?”
她安靜下來,搖搖頭。
韓烈摸摸頭,繼續問:“那……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路念笙皺了眉頭。
最近她被問及這個問題的頻率太高。
她說:“他身體沒好,說什麼都為時過早,我沒想那麼遠。”
韓烈想起傅子遇那張晦暗到極點的臉孔。
傅子遇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身體還能不能好。
這些路念笙不會知道,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除了祈禱沒什麼他們能做的。
但是韓烈還是說:“他對你一直沒變過……你對他好一點,他不容易的。”
路念笙愣了愣,遂難得的,很聽話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