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間,蘇婧溪看見手術室的門開來,一群人走了出來。
忽地,身上的桎梏消失了,蘇婧溪摔在了地上,冰涼的地板,猶如她此時的心。
童童!
手術室中,綠色的手術台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安靜的躺在那裏,那是她的童童!
蘇婧溪在地板上趴著,一步步爬向手術台。
她搖晃著身體站起來,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幾欲瘋狂。
小小的童童此時安靜的躺著,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整個人如同睡著了般。
隻是臉色早已蒼白,沒有一絲血絲,潔白的布遮擋著他小小的身體。
不會的!不會的!
蘇婧溪在心中安慰著自己,雙手卻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最終,那塊小小的白布被掀了開來。
童童白嫩的胸口上,此時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用線隨意的縫著。
看到這一幕,蘇婧溪再也承受不住。
“啊……”
路過護士看到這一幕,皆是露出不忍的神情,繼而匆匆離去。
蘇婧溪抱著童童的屍體三天三夜,眼中的淚水早已流幹。
直到童童的身體開始發臭,這才依依不舍的將他葬下。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蘇婧溪淋著雨,坐在墓碑旁。墓碑上是童童帶著童真的笑臉,一如他在世時那般可愛。
蘇婧溪撫摸著童童的照片,嘴中喃喃自語。
“童童,你要乖乖的哦,等媽媽幫你報仇了,媽媽就來找你,你要等著媽媽。”
說著,蘇婧溪的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有的,隻是詭異。
蘇婧溪的身影消失在墓園中,在雨中漸行漸遠。
“這些東西全都搬出去燒了,把新送來的家具放進這裏。”
蘇婧溪剛回到家,就看見傭人們上上下下的搬著東西。
“住手!那是童童的東西,誰允許你們亂動的?”
蘇婧溪衝上前去,攔在傭人的麵前。
正在搬東西的傭人看見蘇婧溪,一時麵麵相覷。
這時,一個傭人輕蔑的看了一眼蘇婧溪,道:“是少爺讓我們搬的,少爺說這幾天浩少爺就要搬來。”
浩少爺!
蘇婧溪身形一晃,整個人如入冰窖,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童童才剛去世,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住進來是嗎?
霍子彥,你怎麼能這樣殘忍!連屬於童童的最後一點回憶,你都要剝奪,是嗎?
蘇婧溪心如刀割,第一次,她後悔了。
後悔當初應該堅定信念,不和霍子彥結婚。
後悔不應該抱著能改變霍子彥的想法。
這都是她的錯,是她害死了童童。
木製的樓梯地板被蘇婧溪踩得咯吱作響,此時她卻顧不得這些。
但,在聽見屋內傳來的聲音後,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
房門敞開著,但屋內的人卻好像沒有看見蘇婧溪一樣。
隻見,屋內的男人抱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臉上盡是寵溺。
蘇婧溪一陣恍惚,本來就是刺痛的心,更加劇烈的疼痛起來。
自童童出生以後,霍子彥一直都是不假辭色,看向童童的眼神也是厭惡。
蘇婧溪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孩子,沒想到,他隻是不喜歡她生的孩子。
苦澀,在嘴中蔓延開來。
“爸爸,以後我和媽媽就住在這裏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