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風無邪扶到床上,幫他蓋好被子,風禦行無奈地歎了口氣,離開。
人世間有諸多無奈,相愛的人生離死別,估計是最為痛苦的事了。
沐輕歌的葬禮辦得極其風光,葬禮上每個人都抑鬱不振,麵容憔悴,羨妃亦出席,哭得幾近斷腸,而綠腰和瑤池二人卻隻是木然地發著呆,看著那烏木棺材,完全不敢相信昔日裏活蹦亂跳的皇後已成一具死屍。
葬禮辦完,宮中恢複原樣,風無邪因失去沐輕歌痛心不已,好幾日都沒有上早朝,在風禦行的拖拽下才勉強上了早朝,但早朝上就有官員立即提議說要趕緊立後,說不僅是皇上,就連皇後也是國之根本,弄得風無邪當眾發起了脾氣,大家不歡而散。
距離沐輕歌的葬禮已經過去了四日了。
皇陵是早已建好的,在風無邪剛剛登基作為皇帝時就已建造,旁邊便是皇後陵,那陵墓建得莊嚴宏偉,是用上好的玉石玉料一體打造的一件如宮殿一般的房子,冬暖夏涼,就算用於人居住也事宜,不過此時卻深埋在泥土裏。
此時已夜深露重,守陵的人已在附近的房子裏歇下了。
幾抹綠色的鬼火詭異地移動著,而就在這時,緊緊地卡在土壤裏的墓碑忽然動了兩下。
緊接著,那墓碑就動得愈加頻繁,好似地震一般,然後,那墓碑猛地一聲,轟然倒地。
泥土漸漸鬆動,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裏麵破殼而出一般,迎合著銀色的月光,一切都詭異非常。
一直蹲在屋頂上觀察著陵墓動靜的季,在看見這一幕之後皺了皺眉,緊接著躍身跳下,來到那塊蠕動個不停的泥土旁邊。
他屏息看著這動靜,緊接著眉頭舒展開來,從身上拿出洛陽鏟來裝上,開始挖泥土。
一刻鍾的功夫過後,正在努力往外麵拱出的沐輕歌和以驚人的速度挖開泥土的季對視了。
沐輕歌那滿是泥土的臉在看見季的臉之後,瞬間轉換了出了一個震驚的表情,旋即她生氣地怒道:“你怎麼在這裏?嚇死我了!”
她真的沒死,季勾起唇角:“你可是從泥裏爬出來的,比起你,我似乎更應該感到害怕?”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沐輕歌拍了拍胸口,極力撫平情緒,“風無邪知道了?”
季搖搖頭:“我隻是覺得奇怪,你怎麼會突然死掉,所以今晚就準備來挖開你的墳墓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你倒是先出來了。”
沐輕歌瞪他一眼,拉著他的袖子從泥土裏掙紮著走出來:“你確定你沒有告訴風無邪?”
“確定,不過我想他現在應該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之中吧。”
沐輕歌冷嗤一聲,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與我何幹?”
“的確與你沒關係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樣瞞天過海的?”
沐輕歌聳了聳肩,將一頭烏黑的長發用發簪盤起:“我研究出一種可以假死到五天都不會被人察覺的藥,正好拿來一試。”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沐輕歌朝亮著燈的守陵房看去,發現那燭光有些許晃動,拉著季的手便躲在了一顆樹後。
守陵房裏的人手持燭燈走了出來,因天氣寒冷,他隻走了幾步就哆嗦著返回去了。
沐輕歌看向季:“我還沒有打算,不過我大概是到列國轉轉,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隻是要確定你沒有出事就好。不過現在該把這裏收拾收拾,不能被人發現你已經從這裏出來了。”
沐輕歌亮出腰間的銀色短刀,眼裏閃過一抹殺氣:“要不要把那兩個守陵的人給殺掉?”
“不,這裏每天都會有人過來檢查,要是發現了他們兩個死了,事情會複雜化的,你也不希望讓風無邪知道你還活著吧?”
提到風無邪,沐輕歌的心便悶痛一分,但卻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冷笑了一聲道:“當然不希望,不過你說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是真的麼?”
季點頭:“嗯,他難過得好幾日都沒有上朝,今天才恢複。”
聽他這麼說,沐輕歌忍不住笑了出來:“哈,正合我意。”
“你……什麼?”
“我要讓他一輩子都活在這種失去我的痛苦裏。不過——”沐輕歌頓了頓,“總有一天他會忘了我的,不過不會太早,這種痛苦至少還會持續兩到三個月吧,我在他的茶裏加了痛劑。”
季微微一笑:“你這麼恨他?”
“恨?談不上,隻是不爽而已,竟然就為了那種沒品的男人懷疑我,也太小看我沐輕歌了。”沐輕歌深吸一口氣,反正沒有到愛他愛得無法自拔的地步,提早抽身看清楚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