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過得好,就讓我下山,或是讓帥哈上山來。”青羅目光灼灼地盯著青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青界默然不語。
“師兄,就當我……求你了。”青羅放低姿態,哀哀切切地懇求道。
青界望著青羅,隻覺得像是有針從自己心頭滾過,一遍又一遍,疼得讓人叫不出聲來。沉默許久之後,搖頭道:“青羅,師兄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答應。你是蓬萊山唯一的女弟子,也是師父心中最疼愛的人,當年你練功走火入魔,師父心裏一直都很愧疚,認為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你,所以他親自去求了南海觀世音菩薩許久,這才為你求來了菩薩座下聽經的機會,為的就是希望能夠洗去你身上的魔性,讓你的功力逐步恢複。青羅,師父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你不能夠讓他失望。”
“是的,我不能讓師父失望。那麼,師兄你呢?”見哀求無望,青羅又恢複了冷冰冰的神色,反唇相譏道:“師父最疼愛的人,可不僅僅隻有我,還有你這個蓬萊山首席弟子。你貴為上仙,是師父也是整座蓬萊山最大的驕傲,你說,相比於我,你是不是會讓師父更加失望。嗬,哪裏僅僅隻是師父失望,還會讓整座蓬萊山都蒙羞呢。”
青界神色終於變了變,卻並不接話。
青羅一直都在留意觀察著青界的神色,見他這等光景,心裏頭已經有了底,當下直言不諱,“我知道師兄是為我好,害怕我沉湎兒女情長,誤了修行。可是師兄,你可知道為什麼修行之人都視感情如同洪水猛獸嗎?不為別的,正因為感情來了,你擋都擋不住。我如此,師兄你,亦如此。”
青界的神色改變隻在瞬間,瞬間過後,他便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淡定,語氣也是如同山間清風一般,“青羅,有些念頭,就像天邊的雲,雲隨風而動,隨風而散,不必執著。修行之人並非不能有感情,而是不能有執念。執念,才是修行路上最可怕的魔障。”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麼都說不過你,你永遠都是對的!就我是錯的,我永遠都是錯的!你滿意了!”
青羅越說越激動,眼中熱淚盈眶,又不想被青界看到,跺了跺腳,便跑開了。
風將她的裙擺吹得四處飄散,青界的目光便隨著她的裙擺而逐漸失去焦點。青羅方才說的話,一字一句地在他耳邊回響……
“……正因為感情來了,你擋都擋不住。我如此,師兄你,亦如此。”
是呀,他其實並沒有資格去譴責青羅什麼,因為他自己,亦是犯下同樣的錯。隻是,他懂得掩飾自己內心的感情,並做出正確的應對方式。他將對她的情愫,全然化作一片師徒之情,他心中並無奢望,隻願她安好,他便滿足了。
若是青羅能夠將對帥哈的情愫化作潛行修煉,他自然也不會多加幹涉,他隻怕青羅會因為這情愫而犯錯。青羅曾經因為追求修行的進度,而走火入魔,幸虧有無量子在,她才保住了一條性命,隻是卻也留下了禍端,修行倒退不說,還永遠停止了生長。
無量子私下裏也曾經跟青界提起過此事,說青羅執念太深,所以才會有此業報,讓他這個做師兄的,對她多加教導。
他何嚐不想好好教導她,可是,他能夠教導好她嗎?
青羅收回目光,將心定了定,決定還是先去找托塔天王,盡早解決擅闖神魔一事,免得越拖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控製。
隻是,青羅方才的神態言行,讓青界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念頭,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在蓬萊山的出口布下了結界,反正這段時間無量子在閉關,山中其它弟子並不會下山去。
青羅站在大樹身後,冷眼看著青界布下結界,嗤笑道:“師兄,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若真要離開,區區結界而已,如何困得住我!”
隻不過,她現在還不想離開,她不能夠就這麼離開!
青羅眸光一暗,轉身快速朝青界房間走去。
即便要走,她也不能夠就這樣空手走。
青羅從小就在蓬萊山長大,與青界師兄妹之間的情誼也是非同小可,青界房裏頭有些什麼寶貝,她自然也是熟悉得很,推開青界的門,青羅沒有任何遲疑筆直往一角的壁櫥走去,拉開扣環,便看見那個下了封印的暗盒,她眼中閃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解了封印,便將內裏事物納入懷中。
“師姐,你在哪裏呀,師姐……”青雲的呼喚聲由遠及近。
青羅心中一驚,忙起身,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裳,推開窗戶,一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