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泅水,有些時候,我也好恨我自己,我為什麼誰都不愛,偏偏就是愛上了你!我明明知道你是多麼冷酷無情的一個人,可卻還是甘願變成你腳底下的一塊基石,幫助你登上更高的山峰看風景。”
狐姬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已經是一臉的淚水漣漣。
她最近哭得太多。
自從狐族大王死後,她的眼淚便也就跟著多了起來,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會發呆,恍惚當中,有時候覺得狐族大王仿佛還沒有死一般。甚至他從未離開過。
可是,這種感覺從未讓狐姬好受過,而是讓她覺得驚慌不安。
她親手殺了大王,殺的那一刻痛苦,殺完之後也依然沒有半分後悔,可是不知為何,卻就是覺得想起來的時候,心裏格外不是滋味,就仿佛是有一塊幾千斤的石頭重重地壓在上麵一般。
“別哭。”
花泅水的大手落在狐姬的臉上,他拇指輕輕在狐姬臉上移動著,以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聲音柔和地道:“別哭,再哭,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
狐姬忍不住道:“漂亮又有什麼用,我再漂亮,你心裏不也還是隻有她!”
“狐姬。”花泅水笑意很深很沉,就像是一條幾萬年都無人清理,底下布滿了水草的暗渠,他沉聲道:“我剛才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很清楚哪些話要當真,哪些話不要當真。不管狐族大王這個位置是誰在坐,都絕對不會影響你狐族公主的身份,你身為公主,該得到的榮寵,也隻會多而不會少。”
“如此說來,那麼狐姬倒是要謝謝——大——王——了。”狐姬故意拖長尾音道,話語當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可是那又如何,不被重視的諷刺,就像是躲在雲層下的月亮,再明亮再怎般,也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
狐姬也沒有想過要在花泅水這裏得到怎樣的重視,她隻是心裏太過苦悶,想要宣泄一番罷了。
花泅水拉過狐姬的手,湊近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笑道:“公主不用心事重重,眼下還是好好想想應該怎樣振興狐族吧。我花泅水雖然說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人,但是答應你狐姬的事情,卻還是會去做到的。”
這一個吻,雖然很輕,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但是卻在狐姬的心底留下濤聲千萬,她隻覺得心頭一陣迷醉,正準備情不自禁地依偎過去,卻已經被花泅水推開。
“我還有事情要忙,狐族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打理了。”
狐姬知道花泅水向來是個說風是風的人,他眼下說要走,憑自己是攔不住他的,因此她也不勸阻什麼,隻是起身,淡淡地道:“什麼時候回來?倘若我想到了法子,又要如何通知到你?”
“到了我該回來的時候,我自然就回來了。至於通知這回事就免了吧,你若是想到了好法子,就先施行一段時間,若是不行,就等著我回來再做決定。”
狐姬不由有些動氣,覺得花泅水說這話太過敷衍,她媚笑一聲,扭著風情萬種的腰肢走到花泅水跟前,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聲音裏帶著魅惑眾生的味道,“花泅水,有些話,我不妨現在就告訴你,我狐姬可以捧你上高位,也同樣可以拉你下地獄。”
“得不到,就毀掉,舍不得,就同歸於盡。這樣的結局,泅水你滿意嗎?”
花泅水笑得雲淡風輕,眼裏卻透著一股子邪意,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你,不會的。”
狐姬還想再說,可是觸及到花泅水的目光,頓時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言了,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花泅水,他素來明亮澄澈的眼眸,在方才竟然猶如毒蛇一般冰冷充滿了嗜血的殺意。那樣的眼神,讓狐姬不寒而栗,她在心裏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錯了,那樣的眼神,絕對不可能是花泅水的。
而就在她安慰自己的當口,花泅水人已經大步往外走去。
花泅水一走,就立即有狐兵走了進來,恭敬萬分地道:“公主,大王已經下山了,要不要小的派個兵跟著?”
“跟什麼跟,一群蠢貨!”狐姬一把將桌上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掃到地上,訓斥道:“就你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隻怕還沒挨上他的邊就被殺了!都給我滾下去,誰都不要來煩我!”
“是,公主。”那狐兵原本是想來討個好的,可是沒有想到一來就趕上狐姬發火,當下忙弓著腰退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隻剩下狐姬一人,她起身走到窗口,推開窗戶,看著外邊的景色,眼裏落葉紛飛,一派寂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