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衿是在睡夢當中突然驚醒過來的,她冷汗涔涔,渾身都濕透了,仿佛剛從河裏被打撈起來一般。帥哈坐在她的床頭,目光擔憂地籠罩在她身上,關心地道:“主人,你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噩夢?”花子衿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飄忽起來。
是了,她是做噩夢了。
一個自己最害怕的噩夢。
夢裏麵,她看見大朵大朵聖潔純白的雪蓮花,從自己的腳下一路綻放,而那人,就站在雪蓮花的那端。他不用說話,隻需要一個身影,她就能夠敏感地捕捉到屬於他的氣息,那是她今生最為依戀的所在。可是,那樣溫暖的他,卻穿著一身令人覺得冰冷的黑色衣裳,他的手裏還握著一把劍,那劍通體緋紅,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更讓花子衿難過的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如同臘月寒風般冷漠。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卻並沒有因為她的靠近而增加一點溫情。
“泅水……”她開口輕聲呼喚他。
他卻是屹然而立,默然不語,神情冷冷地看著她,就仿佛他們從未相識過。
“泅水……”她忍不住再次輕聲喚道。
這回,他的眼中終於有了情緒,卻是如同野獸一般,殘忍、無情。
他舉起手中的劍,殺氣逼人,沒有絲毫猶豫,徑直逼向花子衿……
“泅水,泅……”
在劍尖即將抵達自己體內的時候,花子衿被驚醒過來了。
此時,天已大亮,風從打開的窗戶裏溜了進來,帶著野花的芬芳。可是,這些都不能夠安撫花子衿受到嚴重驚嚇的心。
隻要一回想起夢中那畫麵,花子衿就覺得像是有一隻大手探進了自己的體內,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那隻大手牢牢掌控著,痛不欲生。
她的花泅水,溫暖如同大哥哥的花泅水,說過會保護她的大哥哥,怎麼會拿劍指向她?
雖然隻是一個夢而已,可是花子衿的心情卻久久難以平複,她無法想象如果這不是夢,而是現實,她會怎麼做?
她,又能怎麼做?
“主人,喝口茶吧,壓壓驚。”帥哈見自家主人神情昏昏沉沉的,知道她必定是夢到花泅水了。
唉,他家聰明可愛樂觀美麗的主人,也隻會在碰到跟花泅水有關的事情才會變得如此傻呆呆。
花子衿接過茶,一氣喝幹了,將茶杯隨手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她閉上眼睛小憩了一會,起身道:“帥哈你先出去一下,我換身衣裳,然後我們一起去找方一舟。”
“可是主人你知道去哪裏找嗎?”帥哈脫口而出問道。
花子衿卻已經背轉過身去,從壁櫃裏取出自己帶上山的包裹。
帥哈心裏頭也明白,自己方才的話,怕是主人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能夠理解主人的心情,所以沒有再多廢話,而是乖乖地走了出去,安靜地守候在門口。
很快,門被推開。
花子衿一身素白的衣裙走了出來,如瀑青絲也隻是在頭上簡單地挽了一個發髻,耳上墜了一對明珠,整個人看起來素淨如同白蓮,脫塵如同仙子。
帥哈看得不禁又是一陣暗讚,自家主子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還愣著做什麼?”花子衿走了一段路,沒有感覺到帥哈的存在,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卻見帥哈站在原地,一副呆愣愣的神情,就差嘴角沒有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