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好師父,求求你把畫卷給我吧。有了畫卷,他就不會死了。求求你了,師父,師父……”花子衿此刻滿心都想著拿了畫卷趕緊下山給花泅水治病,所以,青界眼裏沉重的悲傷與難過,她統統都看不見。
又或者是說,即便看見了,她也無暇顧及。
每個人的心都隻有那麼一點大,顧得了這個,自然就顧不了那個。
總是會厚此薄彼的。
青界默然不語。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對於花子衿,他縱容了太多,以至於時至今日,他都已經習慣了縱容著她。
可是,這次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畫卷乃是上古神物,是青冥用性命保住的,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讓這畫卷從自己的手裏流失出去。
可是,花子衿等不及了,青界的沉默,耗盡了她的耐心,她絕望了。
她覺得青界一定是不會把畫卷給自己了,所以她決定搶。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下子跳了起來,在青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手已經鑽入他的衣袖,十分靈敏地將畫卷給抽了出來。
“師父,對不起……”花子衿拿著畫卷就往外跑,嘴裏輕聲道。
青界沒有追。
他就那樣站立在那裏,如同雪山上最後一棵青鬆,傲然佇立著,卻讓人看一眼,心中便生出無限寂寥之意。
偌大的房間裏,傳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花子衿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順利出了蓬萊山,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還在半路上遇到了帥哈。
“主人,你拿到畫卷了嗎?”帥哈關心地問道。
花子衿神色之中難掩喜悅,點頭道:“嗯,已經拿到了。”
“那就好,花泅水總算是不會有事了。隻是……”帥哈欲言又止,他的臉色很差勁,小狐狸尾巴軟綿綿地耷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連平時那一對最喜歡動來動去的耳朵,也是十分地安分。
“隻是什麼?”花子衿等不及了,主動問道。
帥哈繼續低著頭玩著自己的爪子,聽到這話,反問道:“主人你說,我是如何知道你在這裏,又如何剛剛好與你遇上的?”
“嘿,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呢,被你一說我才覺得奇怪,你不說我竟然還當理所當然了。哈哈,瞧瞧我,哎……”花子衿沒有想到自己能夠這麼順利地離開蓬萊山,心裏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故而說起話裏也有些顛三倒四。
帥哈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道:“其實,是青界用仙術送我來的。”
“是……他?”
花子衿一下子有些張口結舌。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他這樣失望,他竟然還會選擇幫她。
她突然好內疚,覺得自己好自私。
“他還說了什麼嗎?”喜悅自花子衿臉上散去,一絲憂愁染上她的眼角眉梢。她原本就不是自私的人,這次之所以會這般執拗,這般不顧後果,也隻是因為事情牽扯到花泅水的性命。
花泅水,那是她一生當中最美好的夢。
寧願一輩子沉睡不醒的夢。
她願意付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取他的平安。
所以,她走火入魔;
所以,她不管不顧;
所以,她背叛師門。
“主人,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帥哈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也相信假以時日,青界上仙也是一定能夠明白的。”帥哈看著花子衿這般痛苦,忙勸解道。
花子衿搖頭,聲音如同斷了線的紙鳶,她閉上眼睛,嘶啞著聲音道:“他永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
“主人……”帥哈叫道。
花子衿抬起一隻手,製止了帥哈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嘴角笑意慘淡,然而卻依然倔強地抿成一條上揚的弧度,堅定地道:“你不要再說了,我決定的事情,我不後悔。隻要花泅水能夠好起來,我不惜一切代價。”
帥哈有些為花子衿打抱不平,嘟囔道:“主人你這麼好,對他一心一意,可是他的身邊,卻是一會一個狐姬,一會一個蘇晴晴,他身邊何時安靜過?”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累了,讓我歇會。”花子衿不願再聽下去,她並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其實她心裏都有計較考量的,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既然主人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帥哈也會禦劍術了,看我的吧。”帥哈將法力凝聚指尖,對著兩人身下的發簪施法,那發簪受了法術,果然像是箭一樣急速往前飛去。帥哈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道:“看來青羅沒有騙我,果然是這麼著的。”
花子衿見帥哈能夠禦行,終於放下心來,將畫卷死死護在懷裏,閉上眼睛進入小憩。她是真的很累了,頗有些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