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見李麗用淚汪汪的雙眼瞧著自己,隻得答應∶“好好,這三百元錢,我來還。”
“龍先生,什麼還不還的,多難聽。”
李峰的家,十三四平方的房間裏,沒幾件象樣的家俱。方桌上,散著一桌麻將。五鬥櫥上的十四寸金星彩電裏,正在放電視劇。李峰躺在床上,吸著香煙,在數錢。阿旺摸著麻將問李峰∶“這四哥是誰呀?出手這麼大方。”李峰笑嗬嗬地說∶“是當年十八兄弟裏的老四,人稱四哥,我的老大。”
阿信問∶“李哥,那你是老幾?”
李峰笑著摸了摸光頭,不好意思地說∶“我算老幾,那能與四哥平齊平座。龍哥他十二歲出道,十三歲已敢手持木棍與人單挑,十四歲做小哥,十七歲都成了好幾條馬路的大哥了。”
阿旺又問∶“那這十八兄弟,都是些什麼人物?”一論當年,李峰就來勁∶“這十八兄弟,都是各碼頭上的大哥。而最講義氣,最有名氣的,就數我們四哥了。不是我吹大牛,當年道上,就是老一輩人物見了我四哥,都敬上一句四哥,誰也不敢亂來。對了阿信,當年你爸帶著幾個小兄弟,在衡山電影院門口讓人砍了,龍哥得信,來不及招集兄弟,就單槍匹馬殺了過去。娘的!對方黑壓壓地四五十號人呐,不少人手上拿著刀子,那裏又是他們的地盤,而四哥赤手空拳,加上你爸他們,也不過七人。”
阿信忙問∶“結果怎麼樣?”
想起往事,李峰的眼睛也濕了∶“唉!那場麵好壯烈。龍哥身上挨了七刀,對方也傷了一半,等我帶著一百多號兄弟趕過去,隻見四哥他,渾身是血靠在樹上,就剩一口氣了。”他抹了一把濕潤的眼睛,點燃了一支香煙,接著說∶“回到家,四哥的一大群妹子哭得死去活來,鬧著要去報仇,搞得我們這些大男人,都丟盡了臉麵┅┅”
“那我老爸,怎麼從沒說起過這事呀?”
“娘的!這種丟人的事,他敢說嗎?”
“阿信的老爸,當年怎麼丟人了?”
李峰歎息了一聲,搖搖頭說∶“娘的!當年如不是他爸膽小,帶著自己的小兄弟先跑了,扔下四哥一人與人撕殺,四哥他也不會┅┅跑也算了,回家也不照個麵,害得我們都不知道該去砍哪些王八蛋。”
李麗揉了一陣後,溫柔地問金石∶“好些了嗎?”接著說∶“哪裏最疼快告訴我,我替你揉。如疼得厲害,你就叫出聲,千萬別忍著。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如你有空,晚上我請你吃飯,可以嗎?”劉瑛連忙呼應,拍著手說:“對對,是該好好地謝他。李麗,我這就給韋為和小萍打電話,讓她倆下班後,立即趕到這裏來。”然後問金石:“你喜歡吃海鮮,還是火鍋?中餐還是西餐?或者是日本壽司?”
“我就喜歡吸香煙。”
提到香煙,金石這才發現拿在手上的三五牌香煙不知何時沒了。他忙爬了起來,笑嘻嘻地對李麗說:“被你這麼一揉,我好多了。謝謝,真的好舒服。”然後對劉瑛說:“你們聊,我出去買盒香煙就回來。”說著也不等劉瑛反應過來,拿起沙法上的大哥大開門走了出去。
“快!李麗,你去看住他,別讓他溜了。”
李麗對金石已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聽了劉瑛的話,愣了一下後,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忙“嗯”了一聲,抬腳追了出去。
酷烈雖己偏西,但街上的熱浪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