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感應到她?”本來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卻得到如此回答,伏琴摩挲著食指上的白玉扳指,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在哪裏?哦!你說了你不知道她的位置。你的意思是,她,她並沒有死,她就在這幻音宗裏麵對不對?”
雖然不知道伏琴為什麼這麼激動,但小雪花還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回應,伏琴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緊握著的雙手緩緩鬆開。木槿果然在這幻音宗。伏琴望著空中飄浮的晶瑩雪花有些感慨,她的聲音軟軟的,夾雜著太多的情緒。
“小雪花,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我一個人好害怕。我不知道為什麼夜燼和木槿都不要我這個女兒,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為什麼都想要我死。他們,他們都想我死……”
“就連流音,他明明待我那麼好,卻也……”伏琴的聲音顫了顫,“這世界上,我,我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
“師父,你可以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清透冰涼的聲音擲地有聲。望著再次化為虛淡人形的雪魄,伏琴唇角不禁泛起一絲苦澀。
多麼熟悉的話語,多麼熟悉的語調。她記得流音也曾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那還是在挽月軒的時候,她被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刺殺、被夜燼打得滿身傷痕。
流音,流音。她在心底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他明明對自己那麼好……
伏琴的眼底逐漸冰涼,她歎息了一聲,“我說了,我不是你師父。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裏有能力去做你的師父。”
“不,師父永遠都是師父!”擔心失去伏琴的恐懼撅住雪魄冰冷又天真的心,“師父放心,我會保護你。不管誰想傷害你,我都會殺了他!”
明明是天真單純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又殘酷。伏琴覺得好笑之餘又有些感動,她輕聲道,“好吧,師父先謝謝你了。不過一切還是等我有了收徒資格的時候再說吧。”
屋內燈影幢幢,窗外雪影參差。伏琴用靈力蒸幹發上、衣上的水汽後,輕輕拂滅雁魚燈。桌案上,有鳳來儀簫發出一聲輕微震顫,雪花的聲音輕輕的,“師父,你安心睡吧,有我守著呢。”
沙沙的雪落聲漸漸消息。銅爐香燼,滴漏緩緩。伏琴很快進入了夢鄉。
夜幕慢慢攏起,金燦燦的日光灑向院中鬆竹。風吹鬆竹動,落下滿窗稀疏的剪影。幻音宗的氣候很離奇,厚厚的積雪竟然在一夜之間便徹底消融了,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鳥雀在窗邊唧唧啾啾地鳴叫。除了簾帷邊角那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還餘下一層白色雪沫,以及桌案上有鳳來儀簫背上那朵越發透亮、瑩藍的雪魄,似乎昨夜的雪不過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