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海風吹得越來越厲害,海水發出“嘩嘩”的聲音。天色漸漸變暗,從遠處投射來許多或明或暗的燈光。外麵有幾個人說笑的聲音,在這個可謂“人間天堂”的地方,每個人都是很快樂的,他們歡笑著嬉鬧。誰都不會想到,在這麼美好的環境裏,有兩個人心裏糾結,苦澀地對峙著。而他們,其實是最深愛彼此的戀人。要麵對的,卻是每對情侶都不願意麵對的分手。屋外的一切嬉笑,所有的美好,好像都被牆隔開了,他們隻能感覺到黑暗來臨的寒冷。他們的感情,好像也是外麵的情況,迎來了最黑暗的時候,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黎明,菜能迎來他們想要的光亮。
肖君林癡癡地看著李雪顏,他知道李雪顏現在心裏也不好受,他也不想逼她。可是,如果現在他不逼她,那麼,他很可能就真的會失去她了。他不願意這麼做,他可以失去任何東西,但絕對不能失去李雪顏。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愛李雪顏,甚至他自己以前都不知道。
李雪顏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呼嘯的海風吹起的海浪,麵無表情,但心裏,也跟海水一樣在翻騰著。能讓她的情緒這樣洶湧的,好像隻有肖君林了。李雪顏以前都沒發現,原來自己的內心可以這麼劇烈地沸騰起來。她的理智和感性在鬥爭,雙方不相上下,一會兒理智占上風,一會兒又被感性壓了下去。她不敢看肖君林,她承認,現在的她,很膽小,任何一點能動搖她決心的東西,她都不敢看。她在害怕,怕自己會後悔。“後悔”這兩個字,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就算後悔,也沒有用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錯誤的決定造成的惡劣影響,不斷地叫囂,讓你的心得不到安寧。
肖君林蹲到李雪顏腳邊,雙手覆在李雪顏的膝蓋上,仰著頭看她,眼神定定的,輕聲說:“媳婦兒,跟我回家吧!我們不要管那些事情了,好不好?”他的眼神裏,有著乞求。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流浪狗,眼巴巴地看著李雪顏,怕這個主人真的不要他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李雪顏心裏麻麻地疼了起來。在李雪顏的印象裏,肖君林會嬉皮笑臉,也會義正言辭,但每一個他,都是自信,甚至有點自負的。而如今,他這幅可憐委屈的模樣,隻是因為,舍不得跟她分開。
真的是差那麼一點點,李雪顏就要點頭了。可是,那對老夫妻又出現在了李雪顏的腦海裏。她一直覺得,這對老夫妻大概是老天爺特地安排出現在她身邊,讓她看到如果她回到肖君林身邊,他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如果她能夠接受,那也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她不能接受。她想要的生活,絕對不是那樣孤孤單單地隻有兩個人的。她想跟她爸爸媽媽一樣,有兒有女,常伴膝下。
推開肖君林放在自己膝頭的手,李雪顏側過頭,低聲說:“肖君林,我們分手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身邊。保留你的自尊吧,不要為了一個已經不要你,離開你的人,把你的自尊都拋下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心是疼的。肖君林那麼了解她,就算沒看到她故意別開的臉,也依然能看出她的心思,和她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他坐起來,捧起李雪顏的臉,兩人之間隻有一點很小的距離,他的呼吸,直接噴到李雪顏的臉上。李雪顏的呼吸,也直接噴到了他的臉上。他們呼出的氣,身體中的一部分,在空氣裏纏繞,混合,變成一體,再也分不開了。肖君林希望,他們的感情,也能夠像這些呼出的二氧化碳一樣,混合起來,不要再分開了。
“顏顏,我再說一遍,我隻要你!如果你真的要離開我,那麼,我會孤獨終老的。我不是開玩笑的,不信,你大可以試試,但是到時候,你後悔也沒有用了。我們錯過的那麼多年相愛的時光,是補不回來的。”肖君林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也知道,有點耍無賴,是在威脅李雪顏。他用自己的幸福作為籌碼,來威脅李雪顏。因為他知道,現在李雪顏最在乎的,最關心的,就是他以後能不能幸福。這種有些愚蠢的偉大,是李雪顏給他的愛。他以此作為籌碼,設下一個賭局,賭上的,是他跟李雪顏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