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旻修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苦澀地笑了,說:“你以為,是我叫她去找雪顏的嗎?你以為,我不心疼雪顏嗎?可是我能怎麼辦?我現在能怎麼辦?雪顏叫我堅強,叫我照顧好敏如。好,我就算心裏難受得要死,我也依然照顧著敏如。就算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我也依然很仔細地照顧她,就算她時不時神經質地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發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氣,我都忍著。因為雪顏說,我有責任照顧她。你以為,看到雪顏被敏如這麼折騰,我不心疼,不想替雪顏出頭嗎?可是我現在連替她出頭的立場都沒有了。我還能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了!我還要仔細地去照顧那個傷害了我心愛女人的人,就算我也很想替雪顏出頭,可我隻能帶著敏如離開,好聲好氣地安撫她的情緒。我連大聲點跟她說話都不不行。”
肖君林接過酒保端來的酒,對鄭旻修說:“我告訴你,現在這些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怨不得別人。如果當初你不去招惹那個沈敏如,不跟她上床。現在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顏顏被她折騰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她們可能根本就不會認識對方,沈敏如不會知道世界上有個李雪顏。顏顏也不會認識這個恐怖的女人。如果你還有一點點喜歡顏顏,不想她再受傷的話,麻煩你專心一點。不要再讓那個女人看出來一點點你對顏顏的心意了,不要再刺激她去找顏顏算賬了。把這個女人看好,最好帶著她走,離開顏顏的生活。那就是你現在能為顏顏坐的事情了。”
今天的肖君林,已經不是往日那個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嬉皮笑臉的人了。而是變成了在法庭上,跟對方律師,跟法官據理力爭的律師。他不能忍受李雪顏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就像他不會讓他的當事人,喪失一丁點的利益一樣,也許更甚。因為替當事人說話,隻是為了自己的職業,而為李雪顏,就是完全出於一顆愛著她的心。
鄭旻修抬頭看著肖君林,嗤笑著,說:“我也好想像你這樣子,跟別人說,麻煩你離我女朋友遠一點,替雪顏出頭。可是,我現在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了。是,你說得沒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雪顏要三番兩次地被敏如騷擾,甚至構成了生命威脅。我會離她遠遠的,離得遠遠的,不再帶給她任何傷害。”
肖君林舉起手中的杯子,說:“那就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再出現在顏顏的生活裏。讓顏顏可以安安靜靜地過日子。”說罷,自己把杯子裏的酒喝光,就走掉了。
鄭旻修叫住他“君林”,肖君林回頭,鄭旻修看著他,說:“好好照顧雪顏。”肖君林很鄭重地點頭,說:“我會的。”男人之間就是這樣,不需要太多的言語,隻要幾個字,一個眼神,就能清楚地傳遞信息。他們同樣愛著一個女人,同樣想保護一個女人。隻是,可能他們的立場不同,所以能做的事情也不一樣,但最終的目的,始終都是一樣的。
肖君林離開之後,鄭旻修一個人看著手裏的酒杯。曾經,他以為,他得到了李雪顏,他真的好高興。即便有時候覺得,李雪顏根本就不喜歡他。但每次見到李雪顏,他還是高興得不得了。可是,他自己做錯事,讓兩個人不得不分開。不是李雪顏的錯,是他自己,親手毀了這段關係,讓他最喜歡的女人,離開了他。而現在,他隻能叫另一個男人好好照顧她。而他,對她最好的照顧,就是離她遠遠的,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世上果然是沒有後悔藥吃的。如果世上有後悔藥,他那天晚上,就絕對不會跟孫敏如同桌吃火鍋,不會經常去她家裏吃飯,也不會幫她找工作。李雪顏曾經提醒過他,是他自己不當回事。現在弄成這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怨不得任何人。不能怪孫敏如,更不能怪李雪顏。他能做的,就是將對這兩個女人的傷害減到最低。
肖君林回到家的時候,才五點半,拿了李雪顏家的鑰匙,到她家裏去。她還在睡覺,抱著被子,睡得很沉。有人說,這樣的姿勢是因為缺乏安全感。肖君林親了親李雪顏的額頭,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了。她沒有的安全感,他會給她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