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天穹暗如潑墨,如同被野獸利爪活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
無盡的冷雨浸透宮衣,青衫的女子跪在禦書房門外,慟哭悲戚,“皇上,娘娘病了就快死了,求皇上去冷宮見娘娘最後一麵吧!”
風聲夾雜著雨聲渾濁不清,無數的冰冷在心底蔓延,任憑綠蕪如何哀求,那道緊閉的宮門不曾扶開一線。
皇後娘娘被人冤枉與人通奸,被皇上打入冷宮,更不準禦醫診治,如今命在旦夕,還等著見皇上最後一麵。
福公公見綠蕪單薄的身子在冷雨中瑟縮發抖,他相信皇後娘娘是清白的,方才帶她前來。
看著那道緊閉的宮門,平日裏皇上與皇後娘娘恩愛有加,如今竟如此決絕,帝王情深卻也無情。
“綠蕪,此時皇上還在氣頭上,還是回去吧!”
綠蕪忙不迭磕頭,向福公公哀求,希望福公公能夠念著皇後平日裏的好,在皇上麵前說幾句好話。
“求福公公向皇上解釋,娘娘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也相信娘娘是清白的,娘娘與皇上感情篤厚,是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多半是著了道了。
看慣了後宮的爾虞我詐,要怪就隻能怪皇後太宅心仁厚。
密如雨驟,掩映在巍峨皇城,高牆宮闕外,西北一隅,偏僻的院落,便是扶風國的冷宮所在.
雖非破敗不堪,卻是冷清得很,曠寂幽暗的冷宮,盈盈燭光忽明忽暗的曳動著。
雲夢霓猶如置身烘爐之中,皮膚骨骼,五髒六腑如烈焰炙烤,仿若片刻就會化為灰燼。
床榻上原本清雅絕倫,猶如畫上走出來的美人,生生折磨得不成人樣,如抽幹的花朵,枯萎凋謝。
雲夢霓微闔眼眸,淚水沿著長長的羽睫滑落,隱忍著心裏的痛楚,不肯呻吟出聲。
自從初雲國被滅國,她被父皇藏在密道中,被蕭琅所救,她便認定了蕭琅是她這一輩子依靠的人。
她們曆經生死,彼此深愛,她是被冤枉的,可是蕭琅竟然不信她。竟是連禦醫都不肯傳,如今身邊隻有貼身的兩名婢女照看著。
任誰見了那樣的情景都會生氣,何況是帝王,皇上應是在氣頭上。
一旁綠枝將錦帕打濕,敷上她的額頭為她降溫,心疼的眼淚簌簌滴落,皇上怎麼就這樣狠心,再這樣發熱下去,皇後娘娘會沒命的。
雲夢霓輕抬眼睫,費力的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很低略帶沙啞,“綠蕪.....還沒.....。”
綠枝知道她想說什麼,忙不迭道:“娘娘放心,有福公公在,皇上知道娘娘是冤枉的,就會派禦醫前來。”
雲夢霓喉間幹渴,隻是發出一絲悶悶的輕響,她還不想死,隻是身子太虛弱。
這幾日身在冷宮,一直在想從她落水被護衛救起,到醒來發現她與護衛赤身裸體躺在榻上,被皇上撞見,護衛當場自盡,身上的曖昧印記,卻讓她百口莫辯,究竟是誰在害她?
倏然,穿透層層雨幕,殿外傳來急促的步履聲,難道是綠蕪回來了,雲夢霓勉強的撐起身子。
殿門倏然被推開,黛影一閃,一名婢女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身上穿著蓑衣,手上還打著油紙傘,那婢女將身子退到一旁。
緊隨其後,一身藍色華服的女子,纖腰嬌柔,風姿妖嬈,眉間一點朱砂更添嫵媚,好看的丹鳳眼打量著榻上有些狼狽的雲夢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