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硯,”他微笑著問:“這裏湖美花香,山青樹綠,難道不更像童話裏的世界?”
童話裏的世界,該不會有傷心和痛苦。
“風景是童話裏的,但故事卻是傷心的。”慕新硯答。
卻見傅國棟微微愣了麵色,繼而轉睛望著這一片寧靜的風光,漸漸的,他的眼底湧露出一陣陣感傷。
“如果她還活著,”突然,他悠悠歎道:“一定能看到這片風光裏,其實藏有更多的美麗。”
沈小兔亦看著遠方,沒有說話。
她似一點也不好奇傅國棟說的是誰,慕新硯卻隱約感知到了什麼,“傅教授,難道你也有認識的人,偏愛這一帶的安靜?”
“她偏愛的不是安靜,而是孤獨,她的一生都在孤獨中度過,小時候生活在父母身邊時是這樣,長大嫁人後更是如此。”說著,傅國棟偏頭來看看他,“我的這個朋友你應該也認識,她叫蘇離。”
心中的猜測被落實,慕新硯仍是一愣,繼而轉睛朝沈小兔看去。
沈小兔卻看著傅國棟,“傅叔叔,你今天也是來看媽媽的?”
他點點頭,“這幾年事情太多,都沒能抽空過來,前一陣子我整理藏畫室的時候,看到了你媽媽畫的《遠山》,我便決定無論如何要來看看她。”
那半個月,蘇離在這裏畫了好幾張畫,其中的《遠山》做為贈品送給了傅國棟,也是幾幅畫中唯一展現世人麵前的作品。
“謝謝你,傅叔叔,這麼多年了,你還保存著我媽媽的畫。”沈小兔很感激。
“兔寶,”傅國棟擺擺手,“對傅叔叔不要說這樣的客氣話,你媽媽的才華遠在我之上,我能保存她的畫實乃榮幸之至。”
慕新硯在一旁差不多石化了,原來沈小兔對傅國棟不僅僅是熟悉而已,傅國棟竟還稱呼她“兔寶”!
昨天那個身為小兔生父的男人,也是對她稱呼“兔寶”來著!
想到當天在E大見到傅國棟時,沈小兔表現出來的陌生,他不敢想象她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而沈小兔自見到傅國棟突然出現,就一直心懷惴惴,跟他說話的時候,也偷偷密切注意著慕新硯的表情。
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非得對他說幾句不可了。
“小、小新,”她暗中深呼了好幾口氣,才道:“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其實我小時候就認識傅教授了。”說著,她不禁吐了吐舌頭,一副做錯事的小孩模樣。
慕新硯還能說什麼呢,“小兔,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可以一次就告訴我?”
“小新,我……”
“兔寶,別說!”傅國棟笑著打斷她的話,“上次在E大見麵的時候,我假裝不認識小兔,就是想讓你自己去發現。新硯,兔寶對我來說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當然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托付給一般的人!”
“傅叔叔……”沈小兔很不好意思,心裏卻也很開心。傅叔叔是媽媽的好朋友,對她一直也很好。
慕新硯汗,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經受傅國棟的考驗,那麼,“傅教授,我通過你的考驗了?”
傅國棟哈哈一笑,連連點頭:“通過了,通過了!”
小兔能帶他來到這裏,不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慕新硯鬆了一口氣,是真真實實的鬆了一口氣,對他來說,很多東西都太容易得到,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早已很陌生。
“傅國棟!”突地,卻聽一人冰冷且憤怒的叫了一聲,“你憑什麼說出這種話!”
聲音傳來處,是昨天那個中年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