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幾個晝夜,他也分不清。
每一個畫作者在畫畫時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厭惡,慕新硯喜好安靜,厭惡自然光線,所以閣樓的窗簾總是緊閉的。
之前他依靠進度來判斷時間,比如說完成了一幅畫,大概已過去了三天時間。
但這一次,畫筆總是走走停停,思緒也是斷續著無法連貫,原本一天就可以勾勒出來的輪廓,不知已用了多久。
索性丟了畫筆,他打開門,邁著虛晃的步子走出閣樓。
想著要回房間睡一覺的,走到臥室門口時,他注意到窗外暮沉沉的天色。
大概已經是下午了吧,他想,這時候倒是可以去找李逍然喝酒了。
於是,腳步繼續往下,走出了公寓。
“慕新硯!”走到公寓大樓的出入口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
他渾身一怔,而後卻連回頭看一眼都未曾,隻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去。
“慕新硯,慕新硯!”那個女聲一直在後麵追著,焦急的喚聲惹來許多過往行人奇怪的注目禮,但往前走的人一直沒有回頭,在後追的人隻能繼續再追。
“慕新硯,慕新硯……”而且還拔高了音調。
終於,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他停住了腳步。
手臂立即感覺被人抓住,他想扯回來,眼角的餘光卻瞧見了她滿額頭的汗珠和蒼白的麵色。
他不由地一怔,轉過臉來。
“慕新硯,你怎麼……”到了嘴邊的話也嘎然頓住,她急切的眼神頓時被驚訝所代替,“慕新硯,你……生病了嗎?”
為什麼他的雙眼滿布血絲,麵頰憔悴,從來幹淨清爽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話說間,她的眼圈倏地紅了。
見狀,他冰冷的眼神微微閃動,語氣卻仍是冷硬:“不用你管!”
沈小兔這才看到了他眼底拒人千裏的陌生,心口一震,抓在他胳膊的手不由地鬆開了。
他生氣了!因為那晚她的失約。
她不求他的原諒,但她還是想要解釋,“慕……慕新硯,那天我……”
“小兔,”突然,一個男聲將她打斷,“你跑這麼快幹嘛?傷口不是還沒好嗎!”
因為語氣太過溫和,言辭上的責怪聽起來竟更像是無奈的寵溺。
慕新硯立即轉睛,在看清來者時,臉上頓時露出了些許訝異。
沈小兔也挺驚訝的,“淩……淩軒學長,你還沒走?”
剛才在公寓的花園門口下車後,兩人分明已經道別來著。
淩軒將手中的外套一揚,語氣溫柔:“你忘記拿衣服了,快下雨了,你注意別著涼。”說完,他將外套輕柔且仔細的給沈小兔披上了。
“淩……淩軒學長……”這件衣服不是她的,是淩軒說撞到她時害她弄髒了外套,所以硬要賠給她的。
可是,她已明明白白說過不必要了啊!他為什麼為了件衣服跟著追了這麼久?
沈小兔實在太驚訝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慕新硯已麵露冷笑的離去。
“淩軒學長,”她費了點功夫才穩住呼吸,“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
話說間,她一邊轉回頭來,才發現身旁早已成空。
“慕新硯……”她惶亂的抬頭,目光急急朝前尋去,在那穿梭如織的人流中,她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個身影。
他已經走過馬路,正拐彎要走入另一條街道。
不能再耽擱了,一旦他消失在視線之中,也許就很難再找到他了。
沈小兔抬步就要往前,卻被淩軒拉住了胳膊。他沒有看到她的焦急,而是麵帶微笑著繼續說:“小兔,這次讓你受苦了,我真的十分抱歉,哪天你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晚餐吧。”
淩軒在邀請她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