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至少似少年。”我也對他笑。
“這根白發是你發現的第一根白發，就留著吧，舍不得扯。我也希望我歸來仍是少年，亞寶，你還記得我在珠市一中的樣子嗎？那個叫方哲的少年。
方哲突然提起舊事，我歪著腦袋，努力回想。
方哲一臉失望，“看來你是一點也不想起來了。我有那麼糟糕嗎，竟然讓你一點印像都沒有？”
我擺了擺手，“那肯定不可能。不過你以前太囂張，我有點怕你。那時你的外號叫方霸天啊，走路都是頭往上抬看著天的，完全是目中無人的那種，我這樣的普通小女生，根本入不了你的法眼。所以我們很少有交集。”
方哲眼神迷離，竟然沒有說話。
我以為我說的話讓他生氣了，趕緊解釋，“不過你雖然叫方霸天，但其實也沒見你欺負過多少人，或許是別人對你的誤解吧。但那時你真的帥，你是珠市一中公認的校草，而且你還留長發，我聽人說，學校多次讓你剪了長發，你就非不剪，老師竟然也拿你沒辦法。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時我爸還在，他讚助學校很多辦公和學習用品，學校的領導當然不願意得罪財神爺，所以我才能留長發。”方哲說。
“所以後來你爸爸是怎麼沒的？”我輕聲問。
方哲的臉色又變了一下，“這事不提，說說你當時對我的印像，除了帥還有什麼其他的印像？囂張，不講理？”
“差不多吧。我記得有一次我被你的小弟攔住欺負，你讓他們走開，我還有些感激你，結果你欺負我更狠，捏著我的臉說，我長得不錯，要是我沒那麼土，你可以考慮讓我做你的女人。大概就是這樣吧，具體情況不太記得了。”
方哲笑了起來，“好像有這麼回事，是在櫻花樹下吧？你一個在那看櫻花，我那些小弟見你一個漂亮女孩在那看櫻花，說是你肯定失戀了，就想安慰你一下，但他們不會安慰你，說話不中聽，你不但不領情，還把他們罵了。”
方哲說的我也有些印像，但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真的不記得了，時間過得久了，早就模糊了。
“那我當時很土嗎？”我問方哲。
“是的。”方哲用力點頭，“你穿著很大號的校服，像道袍一樣。”
“我為什麼要穿著很大號的校服？”我不解地問方哲。
“我聽人說，因為你長得好看，你們宿舍的女生嫉妒你，但你脾氣倔，從來不鳥她們，不服軟，所以她們就把你的校服給扔了還是怎麼了，反正就是找不到了。學校也沒多餘訂的校服，於是有個男生送了一套校服給你，你穿著有些大，像道袍，不知道是真是假？”
方哲也歪著腦袋拚命回憶過去的事，眼神很遠，好像回到過去的青蔥年代。
他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但我校服到底怎麼不見了，我不知道。至於大號的校服，是蔣玉軒給我的，他說他有多餘的，就給了我。
估計我當時故意穿著大號的校服，也是有賭氣的意思。從小服軟不服硬，這倒是我的性格。
畢竟生長在單親家庭的孩子，內心多少有些自卑，越是自卑，越是不服軟，會給自己罩上一層厚厚的盔甲，以保護自己內心的懦弱。
“方哲，你記得蔣玉軒嗎？”我問方哲。
“記得啊，學霸嘛，年年評為三好學生，我豈會不記得。在珠市一中，老師教育學生，一個正麵的例子，一個反麵的教材，就分別是我和他。”方哲笑道。
“對對對，你們兩人是兩個極端，其實我和蔣玉軒有聯係，上次郵給我的暖手寶，就是他送的。”我坦誠地說。
“是嗎，那有時間約出來一起吃餐飯，好多年不見了。”方哲說。
我以為他會吃醋，沒想到他竟然沒有，這倒是讓我很驚訝。
“不了，我和他隻是偶爾聊聊，也沒見過麵，估計他也有家庭了，最好不要影響別人的家庭。”我淡淡地說。
“那有時間的時候，再一起吃飯。我也很想見見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方哲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複雜，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有機會再說吧，好了，晚了，我們下班吧。”我看了看表。
“對，太晚了，先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