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荼對於葉盛開昏迷這件事情總是心有餘悸,連忙伸手就要去按鈴叫醫生,葉盛開抓著她的手緊了緊,“不必,我就是有點累而已,蘇童早就知道的。你別怕,也別著急,我沒事,安擎也會沒事。”
何荼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跟他說,但是見葉盛開實在撐著難受,強壓著擠出一絲笑容來,“我不怕,你睡一會,我守著你。”
葉盛開長舒一口氣,攥了攥何荼的手指,艱難道:“若是有事情,你就叫醒我。”
“好。”
“你不要走。”
“好。”
“哪裏都別去。”
“恩。”
葉盛開這才又睡了過去。
何荼怔怔的看了葉盛開蒼白的睡顏很久,伸手仔仔細細的在他的臉上勾畫,確定這張臉這個輪廓已經刻在了心裏,再也抹不去了,才稍稍有了些安全感,喟歎道:“下半輩子,我哪兒也不去,一直守著你。”
葉盛開沉睡中的眉眼,似乎是稍稍舒展了一下,嘴角上揚,睡的更沉了。
何荼想起辛逸風給的資料,伸手拿了剛剛隨手擱在床頭櫃上的資料袋,拆開一看,就見碩大的“病例”二字。
何荼秀氣的眉毛細細的蹙在一起。
是病例,不是病曆。
說的是誰?葉盛開?
沒等何荼在心裏嘀咕更多的人選,她的手指已經在資料的第一頁上停住了。
上麵的名字不是別人,是安擎。
如果說葉盛開清醒之後於她來說是天堂,這病例資料就是她的地獄,上麵說,安擎有自閉症,偏執障礙症。
這樣的人,很容易走極端,或者是發展成憂鬱症。
何荼的腦子裏,清晰的想起安擎似乎對於他自己一貫認定的事情,尤其的固執,想起他隻去看需要看的人,對周邊的動靜和人,都無動於衷。
所以,是因為他真的病了嗎?
何荼的瞳孔一縮一放,整個人幾乎被紙上那些堆疊的專業詞語弄的幾乎要爆炸了,等醒來的時候,就瞧見病例資料最後一個,簽著一個秀氣的名字,丁茜。
備注是用手寫的“自閉症基本治愈,其他病症需長期調養,情緒不能大起大落。”
丁茜,安擎的丁老師,沐陽嘴裏和她很像的那個女老師原來是個心理醫生,又想起辛逸風的話來,結果是好的。
手機叮的一聲輕響。
何荼摸出來一看,是一條未讀的簡訊,像是心有靈犀一樣,知道這信息就是來自於辛逸風。
“陪伴是最好的治療,他愛你,也必定受你影響。”
緊跟著,又來了一條。
“走了,手機關機了,勿回。”
何荼手指在手機上來回滑動,還是回了句謝謝,等待他開機的時候能第一時間看見,腦子裏徘徊不去的都是辛逸風說,他愛你,必定受你影響。
她從未對孩子付出過什麼,他卻在乎她的每一個感受。
這樣的心疼,像是一把刀穿破心髒,半點餘地都不留。前一刻,她還不知道該要怎麼和安擎相處,這一刻,她才終於清醒過來。
安擎有自閉症,從前的世界裏,隻有他自己,自閉症治愈之後接受的人很少。
何荼目光空空的看著葉盛開,攥著資料袋的一角,指甲穿破了紙袋子掐到了掌心的嫩肉,一陣尖銳的疼。
“我們的孩子,他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