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了她,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應該無效了吧?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我過!”何荼用腦子裏僅剩的清醒,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推開身上的葉盛開,眼淚像是開了閘似的,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她的生命,已經這樣不堪。
為什麼總有人在她生命裏進出,明明不會為她逗留,卻還要留下些不能磨滅的痕跡?
沐陽如此,葉盛開如此,葉墨如此。
他們,都曾經溫柔。
隻是這樣的溫柔,為什麼都是假象?
葉盛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撐著身後的沙發,一屁股坐了下去,茫然看著何荼。
他對何荼的話,聽得半懂,但卻敏感的捕捉到了何荼最後的三個字,喃喃道:“放過你?”
轉瞬,就嗤笑出聲,像是聽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身上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譏諷道:“是啊,我放過你。那麼,我這麼多年算什麼?”
她能放過他嘛?
她知道,他有多少個也輾轉難眠,夢裏夢外,都是她的笑臉。
她知道,他等待過多少個路口,隻為了她回頭多看他一眼。
又等待過幾年,等她所謂的愛情開花結果,他捧花而去,看她為別人披上婚紗,嫁娶幸福。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他耗盡他所有的勇氣,把她留在了身邊。
她的回應,卻是讓他放過她。
那麼,他在她眼裏,到底算什麼?
有那麼一刻,他很想把加諸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痛苦,都告訴她。
告訴她,那兩年和她在一起的,本不應該是沐陽。
而是他葉盛開。
告訴她,他早在沐陽之前和她相識,見過她哭,見過她笑,買過她賣的甜品,甚至無數次看著她過馬路。
隻是,一抬頭,正對上何荼懵懂驚駭的眉眼,心裏狠狠一駭,腦子也瞬間清明起來。
他在說什麼?
為什麼要把這些想愛求不得的痛苦都加在她身上?如果,何荼知道他和沐家那些肮髒的交易,讓她錯過曾經深愛的那個人,她大概,會恨他一輩子吧。
一輩子。
他賠不起。
葉盛開幽深的眉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隻是快到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又似乎在瞬間,歸於平靜,準備宣之於口的那些過往隻在喉頭和思維之間來回滾動了幾下,吞回了獨自裏。
他站起身,以不容置疑的姿態,連著毯子抱起何荼,“你說過會給我三個月。如果你想問什麼,回家,隻要你想聽,我都可以解釋。但是,起碼在這三個月裏,你不要離我這麼遠。”
話題被生生岔開,何荼動了動紅唇,終於沉靜在葉盛開半是懇求半是堅決的目光裏,閉上眼睛,安靜在他懷裏。
三個月,何荼,為什麼你對自己,毫無信心?
她甚至,還需要弄明白很多事情,比如,沐陽。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外頭的兩個人看過來,白宇連忙丟了手裏的煙頭,迷茫的神色歸於肅穆,“葉總。”
葉盛開側頭,看了一眼靠牆站著的陸行之,語氣很淡:“把你沙發上那本書,送給我吧。”
被抱在懷中的何荼身體微微一僵,低垂的眉眼眨了眨,終究沒有抬頭。
陸行之說不出看見葉盛開抱著何荼出來的時候,心裏那五味雜陳的感覺到底算什麼,隻是飛快的點點頭,側身進屋取了書,放進白宇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