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子看來我一眼,到前麵攔了出租車過來。
“我扶你上車,來。”壇子伸出手到我麵前,我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彈,壇子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不等我開口,他就半拉半拖的把我塞到車裏。路上我一直使勁兒的揉著腿,希望能快點兒恢複狀態,可是越捶腿越是麻,繼而又開始疼起來。壇子一路上都沒說話,隻是半途聽到我哼哼,回頭看了我一眼。
車子停在一家大酒店跟前。“能下車嗎?”壇子回頭望著我問道。
“能。”我說。盡管腿還是疼的厲害,我想如果隻是做了一天的服務生,就連路都走不了了,別說是壇子,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挺沒用。我咬著牙,在後麵跟著壇子很吃力的爬到樓上。
“漫兮,”豔子在屋裏朝著我揮手。我看見她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怎麼了?”豔子看我狀態不是很好,就趕緊跑出來扶住我。
“沒事兒,腿有點兒抽筋。”我說,“今天工作怎麼樣?”
“不算糟,蹲在地上洗了一天盤子而已。”豔子笑了笑說,“我看你這樣兒,是爬了一天的樓梯,腿不聽使喚了吧?”
“還好啦,歇一會就沒事了。”我們說著進屋坐下。壇子到門口招呼服務員上菜,夏恩把啤酒搬上來,四處找著開瓶器。
飯桌上幾乎都是豔子和夏恩在活躍著,壇子的話不是很多,每次說話他都是盡可能的長話短說,簡潔利落。豔子說他人變得沉默了,夏恩笑著說壇子是受工作熏陶,很多時候他跟顧客談事都是盡可能的不說廢話,把語言凝練到最為經典,因為他的客戶都是些大老板,時間很寶貴。
“這樣說你混得還不錯嘛。”豔子看著壇子笑道,“那為什麼老是不接我電話?喜歡玩兒失蹤啊?”
“不是,”壇子笑了笑說,“自己的事業沒成,算不上混的好。”
“那你也不能連姐姐我都不理了啊?事業重要還是朋友重要?”豔子看著他一針見血的問道。
“好了,豔子,我自罰一杯謝罪。”壇子說著一口氣把麵前的就幹了。
我盯著桌上的菜,半天不說話。這些東西跟學校食堂或者學校外的小吃攤相比要精美昂貴的多。隻是,味道卻不如學校裏那些廉價的食品令人懷念。
“漫兮?想什麼呢?”夏恩拍拍我問道,“傻愣著做什麼?”
“沒什麼?走神兒了。”我笑了笑說。
“走神兒?走哪兒去了?”豔子看著我笑道,“別告訴我說你走神兒回學校了啊。”
“沒錯啊,”我點點頭說,“看到這道菜,我想起我們學校食堂裏也有賣的。“我指著桌上一道‘螞蟻上樹’說。“隻不過同樣的一道菜,吃起來味道卻截然不同……”
“地方換了,做菜的人也換了,當然味道也換了。”壇子看著那道菜說。
“可是吃菜的人沒換,不是麼?”我看著壇子說。
“菜是廚師做的,不是吃飯的人做的,廚師不一樣味道當然也不一樣了。”豔子說。
“是麼?吃飯嚐的不僅是味道,更多的是那份感覺。感覺沒了,味道再好吃起來也不會有趣。”我說。
“漫兮,你不會是吃食堂吃出毛病了吧?”夏恩愣愣的看著我說。“怎麼吃個飯你還念叨著學校食堂啊?”
“她又神經抽風了,沒事兒。”豔子嗬嗬的笑了笑說。
從飯店裏出來時,我的腿已經不是很麻了,不過抬腳還是很疼。壇子給我們攔了車,送我們會旅館。路上豔子竟安靜的意外,若是在平時她肯定又該滔滔不絕了。
手機忽然受到了壇子的短信:
漫兮,見到你真好。我以為我會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沒想到見到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你會覺得我變了,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久了,都會有所改變的,盡管我真的不想。漫兮,時間過了,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就像我們的重逢卻回不到當年的童真了。但記憶裏的那份感覺是不會淡的,它是我這一生的財富,隻會隨著時間而越來越清晰……
“漫兮,我覺得壇子好像不一樣了。”豔子忽然說。
“經曆的多了,都會有所改變的。”我說。“但是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會變的,豔子。”
“我信。”豔子靠在我的肩上,輕聲說道,“我一直都信……”
時間過了,地方換了,心境不同了,相同的人再次相聚,你以為那份感情淡了,不見了,其實它早已被包裹起來,小心的放到心底的某個角落。真心想留住的那份情是不會讓時間衝淡,盡管下一次的重逢,你我已經回不到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