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見到了緋玉丸的蘇醒,渡鴉臉上神色不變,不慌不忙地起身告辭。
“托我向凱文老祖問個好,如果他需要的話,我可以把炎之律者的權能給他。”
輕輕點頭,明羽晃了晃腰間係有兩枚律者核心與一枚銀葉的掛墜,神色平靜地道。
“……我會的。”
長長吸了口氣按耐住內心的抓狂,渡鴉表情不禁有些難以言喻。
雖然她心底清楚,對於尊主和明羽這一級數的人來,一位律者的力量已經算不上什麼了,但你們這樣跟學生互借橡皮一樣的輕描淡寫真的好嗎?
那可是律者啊!
柏林,西伯利亞,長空市……那可是動輒毀滅一座城市,造成數百萬人死亡的律者,你們好歹也給我認真一點啊喂!
心裏不住抓狂著,長年在傭兵界摸爬滾打的渡鴉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理了理衣擺就準備離開。
“希奧拉姐。”
腳步一頓,渡鴉轉過頭來,目光看向了眼前突然喊出自己真名的銀發男人。
“等你什麼時候不想做傭兵了,命的海姆監獄可以給你預留一個位置。”
直直看著眼前的灰發女孩,視線穿透兜帽的遮擋望著女孩相比起傳奇雇傭兵而言有些過分稚嫩的臉龐,明羽無比平靜地道,仿佛自己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樣。
“???”
眨了眨眼睛,渡鴉眸裏是分明的疑惑。
海姆監獄,號稱是命守備最為嚴密的監獄,裏頭關押的基本都是十惡不赦之徒,是無論如何懲處都絲毫不為過的人間惡魔。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算什麼好人,但……世界蛇的幹部,什麼時候輪到命管轄了?
“即便我本人並非是什麼出色的教育家,但我想……”到這,明羽微微一頓,摸摸下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一個能夠對千萬無辜民眾揮下死亡鐮刀的人,應該不會是什麼好老師吧。”
穹市的毀滅以及千萬無辜民眾的遇難,固然有著空之律者的因素,可縱使沒有琪亞娜的參與,世界蛇在那兒布下的一切也足以導致相同的結果了。
聖痕計劃的代價,絕非人類能夠承受的東西!
‘嗬!我是雇傭兵,可不是你們命的女武神!隻要有人肯付出足夠的價錢,那我就什麼事都會做……’
嘴巴微張,渡鴉本想這麼的。
可迎著明羽平淡至極的視線,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重重垂落,無法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盡管明羽的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渡鴉卻能清晰明白對方指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在穹市覆滅的時候,她的確正處於那裏,而且還是作為世界蛇執行聖痕計劃的重要棋子。
盡管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害死千萬無辜民眾,但她是拿錢辦事的雇傭兵、是世界蛇的幹部!
為了更偉大的目標,她沒有對手段挑三揀四的權力。
倘若明羽隻是為了追究穹市的事情,那她不會有絲毫的動容。可……明羽的話裏卻提到了那群孩子。
雖是經曆了一些波折,但在長空市那一戰後,她還是從命手中接回了空等人。
對於長空市的那些孩子而言,她是一位優秀的老師,不僅給予了他們容身之所,還努力教導他們各種各樣的知識。
可身為世界蛇的幹部,聖痕計劃的一個齒輪,她卻也必須對穹市的慘劇負責。
即便直接毀滅穹市的是那位空之律者,可她和明羽都清楚,一旦空之律者遲上一段時間趕到穹市,這座有著數千萬人口的大都市就必然會覆滅在世界蛇的手裏。
亦或者,是毀在她的手裏……
渡鴉無法想象,如果空等人知道了在自己麵前一向溫柔親切的老師其實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又會如何看待她?
瞥了眼神色難堪的傭兵,明羽不再理會心情沉重的渡鴉,從沙發上起身向一旁的櫻發少女走去,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柔和笑容來。
於他而言,世界蛇這個組織裏完全就是一群瘋子,不論處以怎樣的極刑都絲毫不為過,但該如何將這群瘋子送上刑場卻是人類世界的掌權者應該頭疼的問題。
對他來,此時唯一重要的事物隻有眼前的櫻發少女。
“怎麼樣,這次的記憶回溯還順利嗎?”
熟練地握住了緋玉丸的纖柔手掌,明羽微笑著問道。
雖他早些時候便覺察到了往世樂土裏發生了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可在真正做好同緋玉丸徹底攤牌的準備前,明羽並不想細究對方與梅比烏斯的接觸。
輕輕搖頭,緋玉丸有些在意看了眼迅速從漆黑甬道中黯淡離去的渡鴉,臉色微凝著問道:“是和凱文有關的事情嗎?”
縱然不曾聽到明羽和渡鴉談話的全部內容,可凱文的名字卻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的。
哪怕少女心裏清楚,以明羽如今的實力而論,不要是失去了火聖裁的凱文,即使是全盛時期的他,也已經無法對明羽造成什麼威脅了。
但即便如此,作為人類曾經最強的戰士,凱文的行動依然值得令她在意。
“不,這次的事情和凱文無關。”搖了搖頭,明羽右手手指梳了梳少女有些淩亂的櫻色秀發,“真正有事找我的,是班長。”
雖然是世界蛇的幹部,但渡鴉此次造訪往世樂土卻是充當了符華的傳聲筒。
“符華?”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緋玉丸臉上露出明顯的驚容來,連明羽的親昵都有些顧不上了。
自長空市一戰,崩壞暫時從這顆星球上絕跡之後,符華便在溫蒂的幫助下與德麗莎等人達成了和解,將此前的心結消除。
但縱使德麗莎等人多次表示已經原諒了符華此前的背叛,可問心有愧的前文明戰士卻沒有再回到休伯利安,而是選擇了接受凱文的邀請前往世界蛇。
然而,或許是由於理念不合的原因,這兩位僅存的逐火之蛾戰士最終卻並沒有能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