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長別離(七)(2 / 2)

馮悉還是遲到了,李宴每回都是按照他的指示到達酒店,而這一回竟然讓李宴等了三個小時,鍾表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午夜。李宴有些困意,眼皮在打架的功夫,馮悉來了。

馮悉前幾日去過發廊理過頭發,發梢經過修剪變短後,整個人立刻精神了許多。馮悉一邊靠近李宴一邊打算解掉自己的領帶。這時,李宴赤著腳上前一步,來到馮悉麵前踮起腳,雙手搭在馮悉的肩上,刻意的笑成魅惑的模樣。

“我來幫你。”李宴將那條深藍色條紋的領帶扔到床上,用她自己的唇舌替馮悉解開了襯衫扣子,在解開最後那一顆扣子的時候,她跪在地板上從馮悉的腰腹部位置抬起頭來,扯著微笑的嘴角調皮的眨著眼睛。

李宴趴在馮悉的身體上,兩個人都毫無遮掩的躺在床上,像兩頭經過欲望掙紮後互相取暖的野獸。李宴看著馮悉閉著眼睛,這個男人在睡著時的模樣看起來竟有些脆弱。李宴知道那隻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在作祟,她有那麼短促一瞬想要保護他。李宴輕輕地親了一下馮悉的嘴唇。

李宴一想到自己將來的某一天會將馮悉出賣掉,她就有些於心不忍,但是這跟自由相比較後,所有的一切又是這樣不值一提。

拂曉十分。

馮悉推了推熟睡的李宴,朦朧中她感覺到馮悉的動作,刺痛使她在那一刻徹底清醒過來,她覺得下身脹痛難忍張口要叫的時候,不小心撞上馮悉哀傷的雙眼。於是她將那一聲疼痛咽了下去,狠狠咬住嘴唇任馮悉為所欲為。李宴仔細的看著他脖子跟手臂青筋暴起,馮悉每一下動作都十分劇烈,並帶著世界末日般的絕望。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馮悉的神情怎麼會看起來比李宴自己還要痛苦呢?逐漸愉悅起來的感官使得兩個人糾纏時鼻息變得愈加地重,她雙手無助的抓著馮悉的手臂,發出的嬌喘聲聽著像是春天的母貓。

馮悉的眼裏仍然隻有絕望,根本沒因為那種歡愉有任何的改變,男女之間的欲望還真是讓人困惑。

很久之後馮悉終於停下了動作,他沒有察覺到李宴的不適,反正他付過錢的。有時候,這種理所應當對女人來說特別的殘忍。即使李宴再堅強她的心還是肉做的。

李宴在馮悉麵前連哭都不敢,她怕這個男人對自己生厭,雖然原本也沒多喜歡。

“馮,如果有不開心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訴說啊,我來當你的垃圾桶。怎麼樣?”李宴一麵想討好他,一麵覺得或許可以套一些消息出來後,暫時應付一下徐赫那幫人。

“跟你說有什麼用。”馮悉嫌惡的抽回緊貼她胸前的手臂,丟下這句話,赤著身體走到衛生間淋浴。

李宴聽著馮悉衝澡的水花聲,突然覺得好恨馮悉,可是她更恨她自己。憎恨是一種容易使人走向深淵的情感,憎恨如同冥火燒灼他人,最後也讓自己化為灰燼。女人憎恨一個不會愛她的男人,這樣的行為是世上最蠢的事情。就是在水聲停止的那一瞬,李宴終於確定了自己將會背叛馮悉的這個事實。

對不起了,馮悉。李宴在心裏輕輕地說。

馮悉下身圍著浴巾,頭發仍滴水下來,上身的胸膛有精瘦的肌肉並呈現古銅色。

“上次的附屬卡你沒有刷過,我查過記錄的。我說了,錢給你就是你的,你不是想要替自己贖身嗎?”之前李宴因為怕馮悉會看不起她,所以沒用那些錢。當然,這並不代表李宴表現出一幅對金錢毫不在意的樣子,馮悉就會對她另眼相看,這世上哪會有這麼沒道理的事情。

“那些錢對於普通人來說的確夠多,可是我那位媽媽桑的胃口可是無底洞,你覺得她會舍得放過我這棵搖錢樹嗎?尤其還是在我傍上你這位金主之後,媽媽桑會放過我才怪哩!”李宴瞟了一眼,馮悉正在打領帶的動作,他的手指生的嬌貴一看就是富貴命,他用那雙手整理襯衫的衣領,也是用那雙手把肮髒的金錢遞給她,還是用那雙手在她的肌膚上輕輕撫弄。

馮悉聽著李宴用溫柔愉悅的聲音說著那種悲傷無比的事情,他端詳著不著寸縷的李宴,而她此時還是趴在床麵上,身上連個遮蓋的東西都沒有,卻仍然坦坦然的聊天。

“如果我說,我其實跟你一樣沒自由呢?而你此生還有機會贖身,脫離歌舞伎町,然後離開東京這個鬼地方後,再到別的城市或者鄉下那種地方找個願意吃悶虧的老好人嫁了。而我,這輩子都不會有真正自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