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蔣小姐。”宮川旬禮貌性的問候。
如果此時有某人站在高處,可以俯瞰到東京的整個夜景的話,那麼他就知道這座城市就像是碎掉的某顆來自宇宙的星辰。原本的光芒細細碎碎的變成斑斑駁駁的光點。東京鐵塔優雅的佇立,像一個少女。
台北的夜景也同樣是細碎的光點,也是美好的存在。但是台北的夜景相比東京來說是很親民的那種。孤獨但並不處於鋒芒畢露的姿態。東京的夜景像是從神那裏偷來的,後來蔣坤緹每次站在稍微高處的地方時,東京的夜景就在她腳下,她發現她不敢愛上這裏的夜景。就像某些時刻的歡愉其實從來不該屬於你,而是從別處偷來的。就像東京夜景那些細碎的光灑在原本黑暗的偌大城市中。
眼前的餐桌跟正常高度的相比顯得極矮。早就聽說過,在日本的公司下班聚會或是公司一個部的聚餐居酒屋是最佳選擇,人數眾多時,同時定下三個左右包間,然後將包間之間的拉門拉開,再讓店家拿些桌子,將所有的低矮方桌並在一起,人們坐在榻榻米上喝著燒酒、男人之間互相吹捧。女人之間隻聊男人。
蔣坤緹坐在馮悉的對麵,宮川旬坐在馮悉旁。由於蔣坤緹跟宮川旬並不相熟,所以很難起話題。一杯一杯的倒著梅酒喝。這種蒸餾酒是很開胃的那種,幾杯下肚之後更加覺得餓的蔣坤緹,連吃了三個不同種類的刺身。
宮川旬看著蔣坤緹鼓鼓的腮幫子,放下酒杯。
“很餓?”宮川問.
蔣坤緹點點頭,大概是實在想不出話題,沒有說話。
“聽馮說起,蔣小姐是初中時是低他一屆的學妹?”
“沒錯。”蔣坤緹仍然是大吃特吃的狀態,馮悉的表情說不出的有些尷尬,對著她使著眼色。蔣坤緹故意忽略了來自對麵的馮悉怨念的眼神。
宮川旬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一丁點不顧及吃相的蔣坤緹,至少他今天明白了,為什麼馮悉會喜歡她。她這個人身上有那種讓人自在的磁場、令你想要暢所欲言掏心掏肺。雖然事後想起可能會覺得那是種愚蠢的衝動。
馮悉原本想請蔣坤緹吃吃飯飯聊聊天,畢竟一年不見,這一年馮悉和蔣坤緹都很忙。但他沒想到蔣坤緹真的就隻是在“吃飯”。全程無論馮悉和宮川旬聊什麼話題她都沒興趣參與的樣子,還好宮川旬並沒有和蔣坤緹計較。
蔣坤緹不知道在自己對麵的兩個男人各有各的心理活動。隻專注吃自己的。而宮川點的鰻魚飯卻一口沒動在桌上擺著。兩個男人隻顧喝燒酒、吃毛豆。
當馮悉和宮川旬聊起日本餐飲業現狀的話題時。蔣坤緹開口說了話。
馮悉以為蔣坤緹對日本餐飲有什麼想法,順勢將話題拋給蔣坤緹。
“東京餐飲業的現狀,你怎麼看?”
“抱歉,你們談什麼我沒在聽。呐宮川,”蔣坤緹用梅酒漱了漱口,清了清口腔食物的味道,對宮川說:“鰻魚飯不吃嗎?”
宮川旬從公事上回過神來,頓時明白了蔣坤緹的意思。
“不了,”宮川旬將裝鰻魚飯的盤子往那邊蔣坤緹推近。“不介意的話,請用!”
而一旁的馮悉看著宮川旬將自己的飯讓給蔣坤緹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出來。
“蔣坤緹你......有完沒完!”
“看吧,某人露出本性了,這次裝得蠻久。”蔣坤緹嚼著鰻魚,有些口齒不清。
“下次出來吃飯,不會再叫你了,想都別想蔣坤緹。”馮悉往後一靠,看著仍不停嘴的蔣坤緹。
“......那某人到時候別死纏爛打讓我出來就好。”
“......”
“馮,反正那飯我也吃不下,扔著浪費。食欲好是件好事!”
“馮悉同學,你真該跟宮川學學,涵養這件事情真的是特別重要的。”蔣坤緹看著馮悉氣得鐵青的臉,笑開了懷。
“涵養這種東西你比我缺少好吧,你也好意思說我,少吃點吧,你都不用維持身材的?”
“......本姑娘幹吃不胖的體質。”
馮悉在蔣坤緹對麵翻了一個很大的白眼,然後起身去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