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馮悉從東京,坐電車到達兵庫鄉下。
與馮悉一道來的還有一位少年,年長他幾歲。叫宮川旬,家住京都。在那個學校裏宮川是馮悉唯一聊得來的朋友。手機在鄉下信號不太穩定,具體位置隻靠自己找。
兩個人到達安婆婆宅院門口的時候,馮悉仔仔細細的看著裏麵的屋子。在這個沒有冷氣的屋子裏,呆上上半天都讓馮悉覺得酷熱難忍。他暗自慶幸還好隻是一個下午,當晚就會搭新幹線返回東京。他是習慣生活在都市的人,離不開聲色犬馬。倘若離開,還不如死了的好。
宮川旬用一種嫌棄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宮川旬有些輕微潔癖,雖然是日本人,但卻從未來過鄉下。
“想好了嗎,以後,真要娶她?”宮川問道。
“並不是我想而是我老爸想,反正於我而言總是要結婚的,新娘是誰我都無所謂。”馮悉玩味的笑著,看著中文說的相當蹩腳的宮川。
“我真是可憐那個女孩子啊,嫁給馮君你這樣不在乎她的丈夫。”宮川旬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好戲般的盯著院落。
“馮悉?怎麼是你?”蔣坤緹站在院落裏給植物澆些水,順便種花。卻一個回身看到馮悉與一位陌生男孩站在門外看著自己。
“不是我還能是誰?”馮悉推開門走進來,“這門不上鎖?鄉下真這麼安全?”
“晚上睡覺才上鎖,你怎麼來了?地址我明明沒發給你啊。”蔣坤緹一臉霧水看著馮悉。
“我自有我的辦法,我的學籍轉到東京了,所以以後要在東京念書,具體工作回不回去,得看我爸的安排。”
蔣坤緹目光移到馮悉身邊的男孩兒,問道:“這位是?”
“噢,抱歉忘了介紹。這位呢是我高中的學長,叫他宮川就好。不過他國語說的不怎麼樣。”宮川旬將手臂搭在馮悉肩上,很要好的樣子。衝著蔣坤緹禮貌性的笑著,表情不疏離也不親近。“久仰大名,蔣小姐。”宮川旬說道。大概是因為口音的關係,那句“久仰大名”聽起來有些滑稽。
蔣坤緹還是笑了出來,“你好,叫我坤緹就好。初次見麵,裏麵坐。”
在蔣坤緹回身的時候,並不知道穿著短裙的她,那一雙露在空氣裏白皙筆直的腿在兩人眼前很是晃眼,宮川旬與馮悉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下。
“馮叔叔把你一人丟在東京,你豈不是如魚得水了?正好沒人管你了,說實話心裏很開心吧?”蔣坤緹放下噴壺,打趣說道。
馮悉環顧自周,頓感乏味,說:“還是你了解我,對了,你外婆呢?”
“和隔壁的阿姨去兵庫市裏了,晚上才會回來。你來之前應該告訴我的,不然外婆就不會出去了。現在可好,外婆不在家,我又不擅長料理,你跟宮川吃什麼?”
宮川旬立刻揚揚手,說沒關係,反正也不餓。
馮悉看著茶盤,茶具是蔣坤緹從台北帶過來的。
“連飲料都沒有嗎,坤緹,你在鄉下待久了也變乏味了。下次暑假在東京我們一起過多好,你這會跑到鄉下過得肯定很無聊吧,下次有我跟宮川陪你玩,這樣才有趣。”馮悉不習慣跪姿和盤坐,直接坐在榻榻米上,一隻腿曲著另一隻腿伸得直直的。
“馮悉獨自在東京生活,應該會做飯吧。餓了的話廚房就借給你跟宮川。”蔣坤緹喝了口茶看著坐在自己對麵馮悉與宮川旬說。
馮悉攤攤手說道:“你看看我們兩個人的手,像是會做飯的手嗎?宮川,在家裏住,而我就可憐啦,天天的外賣,公寓附近的小吃和日本料理,早就快把我吃吐了!而且你不也一個人在東京住嘛,怎麼不看你給我和宮川露兩手,瞧瞧你的做飯手藝?”
“馮悉你一天不跟我掐架你一天不開心是不是,你看我像是進過廚房的人嗎?外婆說了像我這樣的美人是不用做飯的!”
馮悉故作嘔吐狀,看著蔣坤緹說道:“你快讓我把昨天晚飯吐出來了!”
一旁觀看馮悉和蔣坤緹鬥嘴的宮川旬笑了笑,雙手搓起聞香杯聞著茶香。
“好茶,”宮川看來也是愛品茗的人,“不過,我也和馮君一樣對料理不在行。”宮川旬笑容可掬。右邊眼角處有一顆淚痣,笑起來時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