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桑塔納慢而悠的在路上跑著,司機時不時地把捏著煙的手伸出窗外。這不知道幾手的破車,冷氣一點也出不來,而外麵三伏天的熱浪,卻拚命地往車裏灌。
坐在後座上的小青年被這股熱氣仿佛灼傷了一般,竟然落下了眼淚,哽咽著說:“師傅,求求你快點,我真的有急事!”司機是一個黑胖黑胖長著一副凶相的中年男子,回頭看了一眼說:“車嘛,就能開這麼快,小夥子你要嫌慢,要不放你下去,你自己再叫個車?”這小青年剛要開口想要說什麼,又憋回去了,眼睛盯住窗外,不再說話了。
這小青年叫劉真,剛剛在車站錯過了回家的班車,這班車一個半鍾才有一趟,一班車中途要停靠二十幾站,而劉真的家劉家村卻是在終點站,這一趟下來也要將近兩個小時。往常劉真回家必定是會卡著點去等回去的班車的,而今天臨時有急事回去,他真的一分鍾都等不了。劉真所在的是一個不知道是多少線的小縣城,由於這個縣的人均收入水平太低,普通老百姓一般都很少會選擇打車出行,所以整個縣城正規的出租車都數的過來。
此刻路邊停了也有幾台出租車了,一聽說是上劉家村的都拒載,都嫌那地方太遠太偏,返程載不到客,掙不到錢還浪費時間。
劉真在車站路邊詢了將近十分鍾都搭不到車,正待他急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一輛黑色桑塔納停在了他跟前,車窗搖下來是個戴著墨鏡的黑胖子,嘴裏叼著煙,打量著劉真問:“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兒?”
劉真當然早已聽說車站附近的這種黑車都是漫天要價的,他以前也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這麼黑還會有人要去搭,為什麼這種黑車還能存活下去,現在他終於知道了,而他此刻顧不了那麼多了,“師傅,我去劉家村,你這車我包了。”
黑胖子扶了扶墨鏡,深怕被別人看到他眼裏的貪婪,“小兄弟,劉家村可挺遠呐,去一趟可得一個多小時呀,不是我多問你要,這往回趕可帶不了人啊,你看.....”
劉真急得開了門就往車裏坐,“師傅,你看兩百塊錢夠嗎?”黑胖子心裏樂開了花,他知道這去劉家村一共就三十幾公裏的路,公交車要兩小時,開車快點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來回不過七十公裏,五十塊油錢都要不了,說不定劉家村再回縣城還能拉到客呢,他看這小子急得很,他倒反而不似剛在那麼殷切了,“小兄弟,不是我坐地起價啊,兩百塊真的太少了,我這來回路費是夠了,可我還搭進去三個點的功夫呢,你看看再加五十,再加五十的話,馬上開車。”
難道這還不是坐地起價嗎?自己要不是著急,說兩百塊已然都覺得自己是大凱子了,眼下又多要五十塊,真的是不要臉了,他真想告訴黑胖子自己的急況,來博得下同情,可最終沒有說出口。罷了罷了,做回凱子又如何了,比起眼下要緊的事,現在真沒必要計較這些,隻盼著早點到家。
劉真把二百五十塊錢給了黑胖子,黑胖子拔掉鑰匙打開車門就要下車,說先去上個廁所,讓他安心在車裏等一會兒,回來就全速前進。
劉真坐在車裏汗如雨下,不停地向車外張望,都十分鍾過去了這黑胖子橫豎不見人來。劉真急得咒罵黑胖子祖宗,這算怎麼回事,收了錢不見人了。他隨即下車,站在烈日下,凶狠地目光四處掃蕩。
這三伏的天熱得真是要了人命,沒有一點風,陽光打在身上疼得厲害。終於在出站口發現了黑胖子,正在拉客談價,劉真此刻真的抑製不住心中的火氣,三步並作兩步走,衝上去揪住黑胖子的衣領,“你這人什麼意思?我都二百五十塊錢包了你的車,你還不走,還在這裏拉活呢?”
這黑胖子雖然還沒劉真高,但是他一身膘肉,倒真讓人覺得劉真還比他矮上半頭。黑胖子霎時目露凶光,一把推開了劉真,“小子,要論打架,你不是我的個兒,哥哥我道上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撒尿和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