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倭人有風範,她一個皇後難道沒有嗎?陛下從來沒這樣誇過她。
其實想想也是。東瀛再窮,可在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文明國家,其國上層貴族家的小姐風儀能差嗎?
可大明選妃標準是什麼?都小門小戶的,許多女子幹脆字都不認識,哪裏比得上這兩位的教養?
而且東瀛人十分注重儀容與禮節,且女子都十分善於隱忍,十分有大家風範,這天子見慣了市井女子,忽然多了兩個識趣又有學問的女子相伴,自然新鮮。
有時也不一定是因為美色,因為這回選上來的女子就沒有難看的,可情趣這種東西可是需要培養的,所以朱慈烺喜歡往東瀛妃子那兒鑽也就不難理解了。
再說,她們無依無靠也很難在後宮前朝掀起風浪,朱慈烺顯然還有自己的算計,所以東瀛妃子受寵其實是注定的事。
左弗聽著這些後宮八卦,忍不住搖搖頭,道:“這人到了一定份上,便是喜歡也不是純粹的喜歡。我現在倒是感激他,早早斷了我入宮的可能,不然就我這脾氣,還不得被氣死?”
秦淮河上的小船內,孫訓珽一邊將西瓜瓤裏的籽挑出來,一邊道:“那倒也不一定。也許你入宮了,也就沒這些女人的事了。”
說話間,一塊西瓜裏的黑籽已經挑幹淨,他將裝有西瓜肉的盤子往左弗跟前推了推,道:“吃一塊去去暑氣。”
左弗倒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一邊吃還一邊道:“明年試著種無籽瓜,省得麻煩。”
孫訓珽笑笑,也不問哪來這種瓜,隻繼續拿過一塊瓜挑著道:“忽然迷上了東瀛美人……嘖,你說,他這是認清了形勢還是故意示弱?”
左弗撇嘴,“所以我剛不說了嗎?人到了一定份上,喜歡也不是純粹的,我入宮也是一樣的。我現在是慶幸,幸好遇上的是明君,不然我現在可遭殃了。”
“你就從來沒過一點念想?”
他有些吃味地道:“我看你也不是全然無情。”
左弗瞄了他一眼,嗬嗬一笑,“有也好,沒也好,反正我都不會入宮,比起喜歡我更愛自由。”
孫訓珽愣在那裏。
自由……
這是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字眼,隻因她表達出來的意思與自己所熟知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他想著她做的事,沉默久久後,忽然一笑,“你年歲不大卻是看得明白,悟得透徹。”
說罷便是舉杯,“那就為自由幹一杯吧。”
左弗望著他,道:“我發現……你對某些事毫無敬畏,怎麼會這樣呢?”
“我若敬畏,今日便不能在此與你飲酒,也不會遇上你;我若敬畏,早早就該埋在黃土裏成為世人嘴裏的一句感歎,所以……”
他仰頭幹掉酒,望向左弗反問道:“我為何要敬畏?都是爹生娘養的,憑什麼小娘肚裏的我就該受這些折磨呢?我又沒想來這世界,不是嗎?既然來了,那自然要自由自在……敬畏?嗬,公義可敬,但屈辱不可受,誰要不予我公義,我便滅誰。”
左弗瞪大眼,忍不住道:“你不會也是穿越的吧……”
“什麼?”
“沒,沒什麼……”
她忙搖頭,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忽然笑了起來,“你就是個曹阿瞞。”
“曹阿瞞最終還是兌現了他年少時立下的誓言,匡扶大漢,致死仍是漢臣。”
他挑了挑眉,“可惜,世人還是將他說成了佞臣反賊。所以,嘴皮子上下翻一翻的事,話可隨便說。你隻要與這世上定下的規矩衝突,你怎麼做都是錯的,曹阿瞞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嗎?”
左弗點點頭,“看來想得明白,悟得透徹的人是你啊。”
說罷便是仰頭將酒喝掉,道:“不談這些掃興的事了……來,我們來手談一把?”
孫訓珽的臉一下就黑了……
“手談?要不玩點別的吧……你這脾氣不大好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