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張大嘴巴,心裏納悶:你那大學搞的……難不成要比科舉還難?就這題目,有幾個人做得出來?
左弗望著宋應星吃驚的模樣,便是笑了起來,待笑過後,便道:“老大人莫吃驚。其實,能上大學的人本就是天之驕子。大人見這格物一道難道比儒學容易嗎?所以,我現在是降低了入學的標準,但以後一定要提升的。”
左弗現在所建的學校體係是小學五年,初中六年(含高中課程),然後便直接考大學。在讀到初三時,就會分班,但卻不是分文理科,而是讓學生自己做選擇,是轉職業班還是繼續深造準備考大學。
現在也不用學英語,別看大明被清人欺負得很慘,可現在的中華文明乃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文明,是被全世界人民向往的文明,所以隻有別人來學漢語,沒見幾個華夏人去學外語的。即便是學,那也是愛好或者是為君上服務。
畢竟,在古代帝王眼裏,重譯(多地區的人接力翻譯)來朝乃是身為帝王最高榮譽,所以翻譯人才還是需要有的。
當然,這等事左弗就懶得去做了,朝廷有這方麵的人才,用不著為難自己的學生,還去學那些鳥語。他們若有興趣,以後可以看情況再開班,不強求。
省了學外語的時間,大家讀書也輕鬆許多。像政Z這類課則直接成了律法課,主要講解大明國法,順便夾帶點私活,然後在曆史課程裏再夾帶點,通過隱晦的方式給學生們“洗腦”,培養他們平等自強以及法治觀念。
而現在的課程深度其實相對於左弗來的年代是比較淺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環境在這裏,許多常識都要教,課程內容太深的話,大家都跟不上。所以,也隻能慢慢來,逐年提高難度,考試也是一樣的。
左弗將自己這些計較說給宋應星聽後,道:“大人,這就是我想要努力的方向,我們的學生參加科舉並不是為當官來的,他們是為再創我華夏漢唐風華而來的。”
宋應星麵色凝重,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起身,伸手作揖,向左弗慎重行了一禮,道:“老夫前些日子就聽人說,你曾在朝堂上展露出誌向,想要大同之世。今日聽聞你這番話,老夫敬佩不已,左雲舒果是一顆赤子之心,令人感佩啊!”
左弗連連擺手,歎了口氣道:“百姓太苦了。而若是我與我的學生能用自己所學,多解決一些民生問題,那麼這一生也不算白來一回了。”
宋應星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不由歎氣,“老夫在常州待了幾年,總以為這天下就算比不上常州,那也差不多了。畢竟這高產糧產量驚人,有這等神物在,哪還會有人餓肚子?可等老夫出了常州,回老家去一看,那兒的百姓……唉!”
他搖搖頭,“依然苦啊!所以,雲舒啊,這天下其實不缺乏我等技藝,缺的是道德人心啊!”
“人心之腐壞乃是亂世之根源,這等事便不是你我能一朝扭轉的了。我們隻能想法將有能力,有品德的人推上去,讓他們慢慢改變這世道。”
宋應星深深望了左弗一眼,沉默半晌後,微微點頭,“從細微處入手,確也是不錯的選擇。”
“君臣隻要團結,不要搞愚民之策,尊重知識,崇尚道德,這世道總會改變的。”
左弗揚唇一笑,“我覺著我們的百姓還是很好的,勤勞,淳樸,善良。”
“是啊。”
宋應星感歎,“為官者願俯下身,他們便感激不盡,可偏偏許多人不將百姓當人看,這才造成了如此多的悲劇。”
這話題略顯沉重,二人也不欲在此事多言。宋應星以前在朝堂也不怎麼受歡迎,這回回來,一下就占據了工部尚書的位置,流言蜚語自然是多。
而左弗也是處於風口浪尖上的人,眼下雖無第三人在場,但說話還是要注意分寸的。尤其是,他們倆即將主持恩科科學門類的考試,這個時候,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自然還是謹慎些得好。
左弗帶來了教材,二人扯過這沉重的話題後便開始工作了。左弗根據常州,瓊州送來的學子成績,與宋應星商討出卷範圍以及難度。
第二日,左弗又來到工部,還帶了自己親手做的雞蛋糕與小米糕。這樣鬆軟的東西合老人家的胃口,對於這樣有本事又慈祥的老人家,左弗還是很樂意孝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