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玻璃花房,無甚稀奇。
孫訓珽有的是錢,花巨資從惠民超市買平板玻璃這等事難不倒他。可為什麼……
這個名為百花房的陽光暖房裏卻隻看到了一種花?
大片大片的玫瑰紅得似火,如朝霞般燦爛,耀得人都有些睜不開了。
他拉過她的手,走進了花房,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柔柔的響起,“我看你報紙上寫有寫那西夷國的風情,說在那大不列顛國,這紅色的玫瑰象征男女之情,忠貞不渝,是表達心意最好的花,你看這些玫瑰如何?”
花房裏,玫瑰花香縈繞在鼻尖,百來平方的空間裏,滿滿擺著的都是紅色玫瑰,讓她有種眩暈的感覺。
“這些……”
她遲疑了下,“都你種的?”
“每一株都是。”
他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驕傲,“從四年前從報紙上看到後,我便四處去尋這些紅玫瑰,每一株都是我親手分株栽培起來的,不知失敗了多少次,終是慢慢找到訣竅,讓她們在這兒落了家,慢慢堆滿了整個暖房。”
“這得花多少工夫?”
左弗有些不敢置信,她朝裏走著,“這裏到底有多少盆?”
“108盆。”
“為什麼是108盆?”
“傻丫頭!每一株都是為你種的,我也沒刻意,但偏偏就成了108盆,許是覺著你我像梁山好漢?這是天意?”
她瞪他,脫口而出道:“如此浪漫的事竟被你扯上了造反受招安的梁山好漢,你真煞風景!”
“浪漫?”
孫訓珽有些發懵。
親手為她栽種玫瑰,如此還不顯認真?怎說他浪漫呢?
彼時的浪漫是縱情任意的意思,與左弗嘴裏的浪漫完全是兩個意思。所以剛還有些小開心的孫侯爺頓時焉了,“你對認真的見解到底是什麼程度?這還叫浪漫?”
左弗還沉迷在這108盆玫瑰來的衝擊裏,也沒意識到對方誤解了,隻下意識地道:“這不叫浪漫什麼叫浪漫?”
說罷聲音便小了下去,似是在喃喃自語,“你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孫訓珽的臉頓時黑了。
雖說為了她的快樂他願意付出一切,可心意這樣被糟蹋,還是會難過的好不好?
當即便是沉默了,隻望著她,心止不住地冒著酸氣,還有些發狠的念頭閃過。
可隨即又意識到了,他怔愣了下,忽然自嘲一笑:果然,當聖人這事不適合自己。無論有多少次成全的念頭,可自己依然難以抑製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在失落後的又瘋狂想將其據為己,自己果然與好人這樣的字是挨不上邊的。
她聽不到回應,先是呆愣了會兒,側頭看了看他,見他神色間止不住的陰鬱,愣了下,忽然明白過來了。
她紅了臉,知他誤會了,想解釋下,可剛準備開口,心裏便糾結起來。
解釋了不就顯得自己對他有那什麼嗎?等等,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難道自己真有什麼想法?
左弗愣在那兒,望著他,大眼瞪小眼。忽然,她後退了幾步,跟見了鬼似的,搖著頭,大大的眼裏盛滿了震驚。
“你怎麼了?”
見她忽然神色有異,他下意識地靠近,“怎麼臉色忽然這麼難看?不舒服?”
“沒,沒!”
她有些慌亂,下意識的拍掉他伸過來的手,拉開距離,“你,你別過來!”
“怎麼了?”
他眉眼挑起,“不喜歡玫瑰也不用生氣吧?”
“不,我沒!”
她脫口而出道:“你以後別為我做這些事了,我受不起!”
說罷便是轉身朝著花房出口處走去。
走了沒兩步,手一下被抓住了,他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帶著堅持,他望著她,一字一頓道:“左雲舒,你要逃到什麼時候?你若真對我半點好感都無,又怎會次次應我相約?與我飲酒暢談,琴彈吟樂,談天說地……”
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他注視著她,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一字一頓地道:“你那些秘密我不想知道,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我已經什麼都有了,我也不怕我若與你相好會遭某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