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忽然左大友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在劉茹娘的攙扶下來到宮門前,跪下道:“臣已是殘陋之軀,無力再執掌錦衣衛,還望陛下允臣辭官,並將臣女調回京城,以享天倫之樂。”
頓了頓又道:“臣女脾性古怪,不宜為太子師,還望陛下對她另做安排,以免成為千古罪人。”
“愛卿怎來了?”
朱慈烺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極為柔和,口氣也溫和了許多,“身子不好,怎不在家好好修養?”
“九年前,清軍南下,打到了長江邊上,屠我揚州居民無數。當年,臣小女親自過江火燒清軍大船,自那以後,我大明上到君王下到百姓以及文武大臣都拋開成見,齊心協力,共同應對清軍。
可如今,清軍還盤踞在浙江,我等卻在這裏爭執,而爭執的原因還是因臣女的封賞,這讓臣如何能心安?故而,臣思來想去的,便覺權利過度集中一人不妥,這些大人說的都是實情,故而親來懇請陛下收回皇命,若能讓臣女也一同辭去所有官職,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天子,苦笑道:“陛下,昔年在江東門,您與臣女多有交談,您因知道的,她骨子裏就是個憊懶的人,若有得選,怕是寧願回家睡覺,也不願當什麼總督。她跟臣說過,官越大,責任越大,還有應付不完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若不是陛下對她有知遇之恩,她真不想當這官。”
朱慈烺眼裏微微閃過一絲裂痕,可很快又湮滅在眼底,眼底又變得一片淡然。隻是,那縮在龍袍裏不由自主抓緊的手卻顯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左大友是看出什麼了嗎?
他垂下眼,良久沉默後,便道:“那讓左弗來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如何?”
啥?!
此言一出,好似一個炸彈,“砰”的一聲,在文臣們心裏炸響了。
讓那個女魔頭接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那,那他們還有命活嗎?!
作為皇帝侍衛的錦衣衛主要職能為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這職位一般是由皇帝的親信武將擔任,直接向皇帝負責。
而在巡查緝捕的工作中,他們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親國戚,並進行不公開的審訊。
這太可怕了好嗎?!
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雖是左大友,但左大友這人,說實話,其實還是比較正義的,並不像以前那些錦衣衛頭子那樣跋扈,亂抓人,亂誣陷人。其實,在他接任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後,還對錦衣衛進行了整頓,現在這群人可老實多了,不再去騷擾百姓,口碑也比以前好了許多。
隻是,隻是!
這位置左大友坐得,左弗卻坐不得啊!
想想,當她還是個七品芝麻官時,就敢拉著火炮去轟鄉紳,還把人一窩子都串了起來,押上街頭遊街!
那可真是一鍋端啊!上到七老八十,下到五六歲稚童,那是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抓起來,青壯上枷,老弱也得捆手跟著一起遊走。
而且……
任你後台多硬,這家夥也是照打照殺不誤,這要讓她接任了錦衣衛,他們還有活路嗎?!
“陛下,不可啊!”
慌了,慌了,徹底慌了!
“左弗年歲尚輕,如何接任錦衣衛一職啊?!2她20歲就任瓊州知府已是我大明最年輕的知府了,現在再接任錦衣衛,以後要封她什麼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