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弗看了吉文一眼,心裏暗道:“這些從基層做起的老爺們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哪有這條律法?不過合血法不堪用不許外傳這事的確是各衙門默許的事。
彼時審案十分依靠為官者的才能。合血法雖被證明是錯誤的,但民眾不知曉,在遇上差不多的案件時,還可以用來裝神弄鬼,對涉事人員采取心理攻勢,所以這等事大家怎可能廣而告之?這可是審案技巧啊!
“那人是我鄰居,幾年前就搬走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我隻知他是榆林人,叫劉三。”
“來呀,記錄在案。”
吉文讓隨行文書將周氏的話記錄下來,然後道:“本官姑且信你一回。現在本官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是周氏嗎?!左伯當真是靖國公的骨血?”
“是,民婦敢發毒誓!若是我有半句謊言,讓我不得好死!”
左弗冷笑了聲,“那些大奸大惡的人發的毒誓可多了,可也沒見他們不得好死。所以,毒誓什麼的就不用說了。你且在這待著,我這便請旨陛下,在那之前,你可好好活著。椿芽……”
“奴婢在。”
“拿五兩銀子出來。”
“是。”
左弗將五兩銀子交給吉文,道:“吉大人,勞煩您好好看管此人,這五兩銀子是她的夥食費,她需要什麼便給她添置著。就有一點,你得確保她的平安。”
吉文連連點頭,道:“國公爺放心,在我這應天府大牢內沒人敢亂來。”
“就怕防不勝防。”
左弗說了句讓吉文聽不懂的話,“去找隻狗來,以後周氏喝的每一口水,每一口飯菜都要讓狗先吃。李想,回去通知於山,喬肆,讓他們輪流在此保護周氏,以免節外生枝。”
“這,這不妥吧?”
吉文道:“這畢竟是應天府大牢……”
“那麼……”
左弗看向吉文,淡淡道:“周氏若在應天府出了什麼事,是吉大人給我擔幹係嗎?您怕是擔不起吧?”
“你!”
吉文氣結。
他好歹是應天府的府尹,別看京都府尹難做,可與多個部分重合,實際權利人脈可是不小的!而且,他還有上朝議政的資格,可不是一般的官!
這左弗未免也太跋扈了吧?竟這樣跟自己說話!
左弗淡淡道:“吉大人,你可知我大明紅薯,土豆已流入了韃子手裏?”
“啊?!”
吉文大驚,“怎麼可能?!高產糧乃是國之重器,我等多次警告商民,若將紅薯土豆賣予北方,便是誅九族的大罪!等等……”
他蹙眉,忽然瞪大眼,望向了左弗,道:“國公爺,她……”
“好好看管著就是。”
左弗不再多言,起身離開牢房,留下一臉驚愕的吉文。
於山與喬肆很快就來了應天府,並且還牽了幾條軍犬過來。這些軍犬都受過特別訓練,對彼時常用的毒物都做過相應的識別訓練。除此之外,他們還跟左弗要了幾隻實驗用的小白鼠,用來當試毒對象。
說實話,軍犬他們可舍不得給周氏試毒,所以還是弄幾隻小白鼠比較好。
一夜無話,第二日左弗便遞交了折子。此番回來,許是體諒左大友生命垂危,所以天子並未立刻召見她。而現在她要遞交折子,也得按照既定流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