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扣罪名,肆意動用刑罰?”
左弗聽著林立的彙報,又看了看那孩子,思忖片刻,道:“將他帶下好生照料著。”
“是!”
“李想,回來時,可有人見了這孩子?”
“林先生將他藏在自己馬車裏,無人瞧見。”
左弗點頭,望著林立道:“士銘,這事做得好。”
“人多口雜,為防走露風聲,尊翁還是要敲打下下邊的人。”
林立回應道:“學生也是出於這考量才將他藏車裏的。”
左弗點頭,“思慮甚全,做得好。”
頓了下又道:“李想,你帶上幾個偵察兵,喬裝打扮一番,明日早上便出城去定安縣,將事情摸一摸底。”
“是,大人!”
待人走了後,左弗便靠在椅子上思索了起來。
瓊州島上的苗人大多是從廣西遷徙而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從廣西征調來的士兵。
作為外來人士,苗人在本地的待遇不算好。
他們進入瓊州的時間比較晚,沿海和山嶺間平坦的土地均被漢族和黎族占有,這些被視為客體的苗人,隻有極少苗人可用錢或牛馬向漢黎兩族的地主換得少量土地,其餘大部分苗人基本上都是租種漢族黎兩族地主的山嶺,所以,苗人在這島上是沒有土地的。
隨著王朝末日氣象顯現,遠離政Z中心的瓊州島上各方勢力的矛盾也越深。本因著耕種山地產出就少,受不了盤剝的苗人也紛紛逃亡深山,與本地鄉民基本隔絕了往來,而本地官府也視他們是麻煩所在,在登記造冊的黃冊裏,也根本沒這些人的存在。
所以私下用刑,看起來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或許,他們平常也沒少幹這樣的事?
整個案子裏,唯一的意外就是劉三口的爹是漢人。而這個關鍵人物,在矛盾初期便被打死了,而劉三口作為家裏的男丁,因年歲未到,還未造冊登記,所以這些人按起罪名來也不用有什麼負擔……
想到這裏,左弗嘴邊閃過一絲冷笑。
草菅人命到這地步,當真是朝廷的官啊!
提筆寫了一封傳喚文書,喚來左貴道:“拿這東西去交給張銘,讓他帶上一個排的人,帶上防暴裝備,潛伏安定城外,若有不對勁,立刻配合李想拘捕安定縣典史以及傷人者。”
頓了頓又補充道:“安定縣縣令若不配合,一同拘捕!”
“是,大姑娘!”
“大姑娘!”
負責左弗院內雜物管事的婢女春荷跑了進來,道:“大姑娘,那小子野得很!我們要給他洗澡,他不讓,還咬傷了春雨。”
左弗蹙眉,道:“你們可有好好溝通?”
“誰聽得懂他說什麼啊?”
春荷撇嘴,“衙門裏能說話的婆子也沒幾個,說的話我們都聽不懂。”
左弗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這語言問題必須得想法解決。這個劉三口因著父親是漢人,還會說些本地方言。可饒是如此,若無向導翻譯,他們跟他也很難溝通。
若是以後遇見真正的苗人,黎人,這溝通不到位,可是很容易引起麻煩的。
另外,若是自己不懂這兒的語言,就很容易被官吏糊弄,這對地方治理可不好,弊病太大了。